一大早,我刚刚洗漱好,炎儿就在门外候着了。看来他心里还是很在意的,我心里轻轻一叹,但愿如我所想,不要横生太多枝节。
炎儿陪我用过早餐,古沁就带着合族宗亲一起来到正厅。我朝炎儿点了点头,炎儿坚毅的脸上露出几分威严来,郑重的说道:“今日我请合族宗亲前来,是为叛出大长老古懿定罪,所以待会儿请大家一同审理。”
“是,族长。”众人齐声回道。
“总卫长,带古懿和相关认证物证。”
“是。”
很快,古沁带着星儿、夜辰亦以及黑暗家族的使者和古懿的三魂及其亲党走了进来。厅中上下开始小声议论,我环视一圈,被这些老家伙嘤嘤嗡嗡的声音搞得有些烦。其实一直以来都看不上这些老家伙,有事的事情都龟缩不出,这种面子过场的时候却一个个的倚老卖老。
感受到我的不耐烦,炎儿咳了两声肃静四下,“先请圣女把星儿姑娘体内古懿的魂魄逼出吧。”
我什么话都没说,取出九玄如意镜,嘴巴里念念叨叨,一道玄青色光芒从如意镜中射出,直击星儿的命门,接着星儿姑娘的脸开始痛苦的扭曲,夜辰亦满眼的心疼,双拳紧紧得攥着。还好提前交代了,不然他一个关心则乱上去给她缓解痛感可就完了。
随着玄青色光芒得不断汇聚,星儿的脸上开始一丝血色都没有,原本痛苦的小脸变成狰狞和不甘。这时也到了关键时刻,于是我猛提灵力,加大力度,如意镜的镜面变成了血色,可是依旧发出玄青色的光芒照在星儿脸上。很快,血色的如意镜开始呈现出古懿的面容,极其恐怖,要不是我在这里见惯了生死怪异,怕是要被吓死了。
慢慢的,血色退去,如意镜开始散发出柔和的青色光芒笼罩着星儿,星儿的脸上恢复了点血色,就倒进夜辰亦的怀里。她的身旁一道浅影若隐若现,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道浅影开始慢慢变深,如意镜此刻又开始呈现玄青色,闪烁了四下,浅影变成了一道灰影,正是古懿的两魂两魄。
这时,厅内鸦雀无声,显然都被这场景给震住了。古沁抛出一个玉壶,我操纵着如意镜将玉壶中古懿的其他魂魄逼出与厅中的灰影融合。古懿的这些魂魄相互抵触,各个一脸恼怒,努力想要挣脱束缚,不过如意镜发出的光芒把他们牢牢黏住,很快所有魂魄而为一体。我左手控制着如意镜,右手取来腰间的紫铃,轻轻摇动发出一阵清鸣,一道紫光照在了古懿头顶,我用紫铃换下如意镜,如此古懿就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了。
我示意炎儿可以开始了,炎儿点头,看着古懿面无表情的说道:“古懿,你是自己交代罪行还是我们来讲?”
古懿冷哼,“有何区别?既然你们已有证据在手,直接定罪就是了。”
炎儿并没有因为他如此无礼而生气,反而淡然的说道:“你如此这般是认罪了?”
“认不认又怎样?难不成你会放过我?”
“确实不会,只因你的身份,所以还是要走个过场罢了。”炎儿冷冷的说完,觉得没有必要和他多费口舌,于是给古沁使了个眼色。
古沁便拿出我之前所列的罪名,一一道来:“罪属古懿,所犯罪名有九:一,十年前先暗杀先祖长及夫人使得我族内乱;二,暗中牵线使得古烈与黑暗家族合谋意图灭我仙影,古烈暴露后,为继续隐藏在众人面前使用黑暗家族黑法术杀他灭口;三,使用离魂术追踪到尚在寒医族避难的族长,并将其行踪暴露给黑袍,意欲再次杀害我族族长使得我族又一次陷入混乱给他族侵犯的机会;四,在都城散布有损圣女清誉的谣言祸乱民心,并且与黑袍里应外合掳走族长,在黑暗家族陈兵北境之际不顾族长安危无兵符私自调遣军队意图发动战乱;五,事情败露后,暗中潜藏,后在都城施蛊意图控制重要关卡以及合族主事之人;六,借助夜蓝家族夜辰星的身份,在圣女香炉中下鬼蔓草意图谋害圣女,而后偷盗圣女真身险些陷圣女与万劫不复之地;七,以上计谋未得逞,开始借助夜辰星的身份上天山谋害瑶公主嫁祸圣女,并将天山之主引来仙影再一次暗杀圣女;八,借易水寒寻圣女报仇之际勾结黑暗家族与夜蓝家族同时侵犯我族,使得我族东海损失三座城池,死伤两万余将士,北境死伤五千将士;九,我族粉碎了黑暗家族与夜蓝家族合谋灭我仙影的阴谋之后,潜去流海,伺机找寻新的宿主二爷古傲天,侵犯先祖;以上九桩大罪,古懿,你可任?!”
古沁一口气说完了所有,厅内的人听后,恨得咬牙切齿的,一副要吃了古懿的样子。可是古懿却一脸傲然,既不认罪也不反驳。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朝门守门的暗卫挥了挥手,二人走了出去。再次进来,身后跟着古懿的亲信以及黑暗家族的使者,另外古沁也呈上了黑袍的手书。夜辰亦看了我一眼,面色有些迟疑,将星儿安置边上的椅子上,轻声安抚了两句,也走上前来,说道:“我代替夜辰星作为人证,指认古懿借宿在星儿体内与她合谋策划了黑暗家族与夜蓝家族同时侵犯仙影家族的诡计,且屡次陷害仙影圣女。夜辰亦在此替星儿给仙影族长、圣女以及在座的各位赔罪,若要有什么惩罚我担着,望古族长念在星儿体弱且年幼的份上不要为难她。”说罢,他竟九十度弯下了腰,一直不起。
合族宗亲开始小声议论,此时黑暗家族的使者以及古懿的亲信纷纷认罪并且指认古懿的所作所为。炎儿环视了一圈室内众人,轻咳了一声,四下很快一片安静,“夜少主请起,原是古懿蛊惑星儿姑娘的。所谓不知者无罪,她所做的事情虽然陷我仙影与为难中,不过好在也不是存心要害我仙影,若以后她能诚信改过我就不追究了。”
夜辰亦感激的看着炎儿,再次施了大礼表示谢意,“谢古族长宽恩。”
还未等夜辰亦直起身子,炎儿就话锋一转厉声说道:“不过她屡次害我仙姐姐,险些使我仙姐姐万劫不复,如此恩将仇报,我便是怎样也不肯轻易饶过的。”
说的夜辰亦再次弯下了腰,开口恳乞,我打断道:“炎儿莫要忘了主次。”
“是,姐姐,炎儿知道了。”炎儿恭敬的向我微微一礼,转而说道:“夜少主请起吧,她的事情过后有姐姐发落。”然后他向合族宗亲展臂合掌拜了拜,说道:“今古懿所犯重罪认证物证俱在,可他依然不肯俯首认罪,还请各位族老做个了结。”
合族宗亲见炎儿行此大礼,纷纷谦恭的回礼,宗祠长老起身说道:“九桩大罪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不容他狡辩,如今他却仍不知悔改,我认为死罪却是轻的,当碎骨钉于城上日日跪示于人前忏悔。”
听宗祠长老说完,我心里有些骇然。碎骨钉刑,是将人体内所有的骨头全部震碎却保持原样留在体内,然后以跪姿钉在城门边的墙上,每日承受着剧痛却死不了,对人的人格极是侮辱,而且痛不欲生。哎,这刑罚我是不敢恭维的。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宗祠长老是眼瞎了吗,这古懿现如今只有魂魄了,肉身早被我灭了。
感情这帮老糊涂,听了半天也就是来充个数,随便一个建议就交差了?
炎儿一早就意识到了这些,所以并没有我这么大反应,很是淡漠的说道:“宗祠长老如此建议原也是不错的。可是古懿的肉身早在几年前便被仙姐姐毁了,所以还要另想法子。”
此话一出,宗祠长老老脸尴尬的不行,连连点头表示赞成,可是他之后却无一人再说话,炎儿轻笑,继而说道:“消失了就干净了。”
在得到炎儿这么个说法后,厅下众人纷纷迎合,如此场景我看着都觉得丢脸,那古懿脸上更是特别的不屑。
“如此,明日祭台行刑告慰逝者英灵。”炎儿也不想再多看这帮子随波逐流之人的嘴脸,便吩咐众人退下。
片刻大厅内就剩下了古懿、古沁、炎儿和我四人,古沁将古懿的魂魄收进玉壶,不满的说道:“我们自己处决了他也是可以的,为何还要请这些全无主心骨之人来走过场。”
“沁姐姐此话差矣,古懿毕竟做过我仙影的大长老,若是我们私自处理了他,日后怕是会惹非议。”炎儿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
我笑了笑,接过古沁手中的玉壶,说道:“古懿,我很好奇,为何所有事情都有理有据不容质疑,你为何还要死撑着就是不认呢?”
古沁听我如此说也颇为好奇,凑了过来,想听听古懿怎么说。
可是这古懿身残志更坚,一个字都不说,我也不生气,继续说道:“你不承认无非是你目的未达到,却做了太多自己都不肯饶恕自己的事情,所以就这么死撑呗,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后悔?”
“呸,自作聪明。”玉壶中古懿怒声回怼。
我笑着看了一眼炎儿,继续说道:“将死之人气性还这么大,不会是被我说对了吧。”
“哼,对又怎样?若重来,我依旧会如此,可恨却杀不了你!”古懿怨恨且有些悲痛的说道。
“恨一旦入心,一生皆痛苦。我很庆幸,炎儿不像你这般偏执。”
我幽幽的感叹,宠溺的看着炎儿,炎儿面带微笑,接过话头,“因为我有姐姐。”
半晌,古懿一点声音都没有。虽然所有事情都明了了,可是有些细节我还不是很清楚,包括先祖长及夫人是如何暴毙的,有多少人参与,又或者说古懿是怎么做到即杀了人又悄无声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的。我之所以将这个罪名安在他头上,也是靠猜测,可是古懿不承认也不否认,多少在我这里不能算是圆满结束的。
就在我让古沁收起玉壶时,古懿低声道了句:“炎儿少爷,对不起~”
听的我们都是一愣,继而都释怀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