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子奈怀着纠结的心情回到家。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说辞,关于应默的。
最近观察下来,时子奈得出的结论是:应默身材瘦削高挑,肤色是带着点病态的苍白,可能身体不怎么好;五官端正,嘴巴偏大,眼距较宽,单眼皮,有点小雀斑,扎双麻花辫;有点近视,平时不喜欢带眼镜;衣着打扮风格多变且好看,但都不出格;成绩良好,经常有同学来借作业抄……
至于性格,他说不上好还是不好,直率洒脱?大大咧咧?浮躁乖张?
总共才接触十几天而已,实在无法下定论。
等晚上时子奈一家聚在一起吃饭,他自觉地讲起学校生活时提到他的同桌,时子奈思维空白了一秒,最终脱口而出是:“她很好。各方面都好。”
说完便忐忑。气氛似乎有些微妙,时父不声不响地闷头吃饭,时母舀汤的手在空中停顿。
“哦?是吗。”最终是时母开的口,似笑非笑。“等这次半期考试的成绩就知道了。”
时子奈安静地点点头。
“哎呀好烦啊下节课又要考!!!老子不想再测验!”这是今天应默第五次捶桌咆哮。
班里其他人心情也没比应默好多少,因为只要一临近期中和期末考试他们的各学科老师就开始疯狂地占音乐和美术课考试,连中午的午休时间也从不放过,连着几堂课几堂课地考,考完这科考那科,完全没有给人喘息的时间,而且老师们也是神速,理科二十几分钟就可以把所有卷子改完,然后花一堂课评讲,再考,再评讲,如此循环。
能怎么办呢?还不得适应。
好不容易又解决了几大张,应默脑子真的是昏昏沉沉的一团浆糊。她虚脱般瘫在座位上,心想那些校园言情里的学生作业卷子啥的都不多的吗?还有空搞那些白二胡之的事情,天天的也不说学习。
瞥了眼时子奈,这家伙居然还在一脸严肃认真地做家作,应默忽然悲愤了,迸发出惊人的高声调:“做做做,一有空你就做!就晓得做作业!你都不累的吗?!”为毛考这么多下来她们就这副死样,而时子奈还有心情、精力和毅力做家作呢?
时子奈腼腆地笑笑,偏头回答:“还好,不累,习惯。”
应默没理他,她爆发完那句控诉之后彻底没了精力,就像是魂魄被吸完了似的,两眼空洞望着天花板……上的一只非常大的蜘蛛。
“你那里是不是还有柠檬水,倒点在我杯子里,谢谢合作。”应默虚弱地抬手在草稿纸上胡乱划下这行话,字迹歪歪扭扭,十分潦草,写完后也懒得递过去,把笔一搁就放在桌面上了。然后她直勾勾地盯着专注做作业十几年的时子奈。时子奈不过五秒便察觉到她的目光,再顺着她撅嘴的方向看到了那行字。
倒不是找不到应默的杯子,时子奈有些为难的是:“我喝过一些,这样好像不太好……”
应默面无表情,软趴趴地抬手:“你想说这是间接接吻吗。”
时子奈看到后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不敢再有意见,慌慌张张地从应默抽屉里抽出她的杯子,倒水去了。
结果他全部都倒在应默杯子里了。
这时候应默已经恢复了八成精力,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动作,然后补了句,:“你嫌弃我。”
“呃……不是啊……”时子奈手足无措。
应默觉得差不多行了,点到为止,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挥挥手道:“谢谢。”
时子奈点点头,作业也不做了,立刻就跑出教室去了。在应默看来简直是落荒而逃。
徐意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不过只瞧了一眼就没怎么关心了。时子奈跑出去后,应默便走到徐意面前坐下。
“给,喝吧。”应默把自己的杯子放在徐意桌上。
徐意也不客气,边喝边等待应默把关于时子奈最新的情报告诉她。
“我觉得他多半是个雏儿,要不就是基佬。”应默憋了半天说出一句。不等徐意把眼球从眼眶里瞪出来,应默急忙补充道:“真的,他面对女生太纯情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纯情的人,我都不晓得他咋长到这么大的,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自闭症啥的,网上又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再怎么也不至于他那样随便几句就脸红吧?为什么啊?我刚刚和他说话时语言风格都还好,但是他的反应却让我觉得我是个老流氓,他是个被胁迫的良家妇女。”
和班上一帮沙雕猥琐贱兮兮节操碎的糙老爷们混久了,应默和男生说话时也是没什么禁忌,虽不至于黄段子荤话张口就来,但也能面不改色地听着。(当然男生们还是有分寸的,都很尊重女生,再怎么也不会在女生面前明目张胆地说这些)应默和他们相处起来也很轻松愉快,这突然出现这么个清纯的奇葩,应默反倒浑身不自在起来。
所以应默不想干徐意交付给她的活了。
她第一次面对一个男生十几天还没说几句话咧!之前徐意看上的应默这个时间都基本混熟了打探了不少消息了好嘛?这次的时子奈真的不好办,一有空就做作业做作业,应默在他周围和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他也毫不为所动,更别提参与话题了。
“唉——我怕我会吓到他。他看起来太干净了。我感觉我会被他认为成一个很下流的女人。”应默说完表情忧伤45度仰望天花板。
“噗!”徐意忍不住把水喷出来了一点。“安啦,没事的。我再想办法。别伤心了。”徐意安慰地拍拍应默的肩膀。
“我在为你伤心啊徐意。”应默两眼泪汪汪。“忘了说,刚刚天花板上有只很大的蜘蛛掉到杯子里了,我才用笔把它挑出来扔到垃圾桶里的,真的好大啊我都没见过那么大的蜘蛛你要不信的话去垃圾桶里看看……”
“呕——”徐意不等应默说完面部狰狞地狂奔到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