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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万毒阁

在林间的破庙中,日复一日,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红豆也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每天都稍作打扫,就在这里暂居了下来。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每天红线都会教会红豆一些新的技能和技巧,红豆使用起红线来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再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就好像一个被红线牵着动的玩偶似的了。当然这也是因为红豆觉得自己老被牵着太变扭了,所以更加努力的练习,甚至大半夜的还在空地上练功,也幸好红线不会累也不会饿,这才使得红豆的功夫突飞猛进,让红线都不禁觉得自己选对了人,虽然现在还很弱小,但这样下去,有朝一日必将登上一定的高度。

两个月的时间,红豆自然也把这所谓的破庙好好了解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庙,这应该是一个荒废许久的什么阁吧?虽然落满了尘土,但还是掩不住这里曾经的庄严与繁华。只是那具诡异的干尸,红豆还是一直不敢靠近的,晚上休息也是跑到楼上选了个小房间,她才不要在一层跟这瘆人的干尸作伴。不过还有一点令红豆十分疑惑,这里偏僻的很,树木与杂草丛生,在外面往这边看,根本看不到自己所在的建筑,与其说是自然形成,更不如说是这里曾经的主人人为所致的。但是,周围的草木都这么丰茂,却唯独在这小阁楼四周方圆几百米左右,几乎是个规则的圆形,以小阁楼为圆心,没有一草一木,全是秃地,寸草不生,且土地呈灰黑色。

直到有一天,红豆在捻着着黑土琢磨的时候,突然红线的声音凭空响起:“这毒可真够厉害的。”“啊?毒?”红豆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三个月不到就要毒发了啊,一下子慌了神。“你怎么知道我中了毒?这毒有办法解吗?”红豆赶紧问。“什么?我是说这土,你看不出来这土有问题?”红线的语气带着无奈。“你……你都能看出这土有毒,你就没发现我中毒了吗?”红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道:难道我还不如这土吗……“你的毒?我早发现了啊。”红线的语气十分了然,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你……就不怕我死了吗?”红豆顿时气结。“你啊,我给你算过,你命不该绝,死不了,会有人帮你的,但不是我,我可不会解毒。”红线语气中满满的不在意。“……你们器灵还会算命呢?”红豆真心无语了,但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那你快告诉我,什么时候,谁会来救我?”“这我可不知道了,就像你说的,我又不是真的算命的。”红线语气平淡地说着,红豆听完几乎想要骂街,但却又无可奈何。

“明天出发吧?”在红豆往回走的时候,红线突然又冒出来了一句。“出发?去哪?你这么着急走干嘛?”红豆被问蒙了。“那不出发也行,如果你想在这毒发身亡。”红线说完便再也不出声了。“啊?别啊!”红豆赶紧叫道,“红线你快出来,我还年轻,不能这么死在这啊!”红豆急了,但红线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再没出声儿,红豆这下也是拿它没辙了,毕竟她白天一直都只是出声儿,根本就没实体啊,虽然红线还飘在自己身侧,但她不想说话了,那再怎么着也没用啊。

到了夜晚,红豆刚刚准备跑到楼上入睡,今晚她不打算半夜练功了,毕竟明天不是就要出发了嘛。但红线突然显出人形挡在了她面前,这么突然,吓得红豆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喂你干嘛啊?能不能别有事没事的就吓唬我啊!”红豆真的是欲哭无泪了。“明天就要走了。”红线并没有理会红豆的喊叫,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啊,所以我早点儿上去睡觉呀。”红豆有点无语,接着说:“你也没必要突然拦在我面前吧,我知道明天要走,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然而红线依旧没有理会红豆,而是看向了……红豆顺着看过去,心中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因为那个方向……是那具干尸啊!

“你,你要干嘛?!”红豆警惕地看向红线。“我害过你吗?”红线头也没回地问。“你是没害过我,但天天吓我,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啊。”红豆颇为无奈。“你过来。”红线走到了干尸旁,转过身来,用那没有五官的脸“看”向红豆。尽管红豆已经差不多适应了,但还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又没办法,比起一会儿被红线强制扔过去,还不如自己走过去。但尽管如此,红豆还是不情不愿的,一步一步蹭过去,红线倒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着她。

终于红豆蹭完了最后一步,来到了红线身旁,依旧一脸惊恐地看着那干尸,红豆万万没想到没想到红线接下来却做了一件令她发狂的事情。见红豆过来了,红线二话没说,一把抓起红豆的一只前爪直接就按在了干尸紧握着小盒子的手上。“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响彻云霄,红豆几乎要吓得昏过去,红线它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突然地把她按到她这么害怕的东西上。但紧接着,红豆更崩溃了,她一直想把爪子抽离,但奈何红线按得太紧,根本抽不开,以至于红豆只好瞪着大眼睛就那么绝望地看着干尸。但是,那干尸居然睁眼了!居然睁眼了!红豆这一刻真的恨不得自己早就昏过去,简直魂儿都要吓没了。但僵持了一会儿,虽然干尸没动手,但红豆依旧腿软得都快站不住了,使劲地挣扎着想要把爪子拿开,但却都是徒劳。终于,干尸动了,红豆吓得赶忙闭紧了眼,却半天没感觉有动静,于是便睁开眼,却看到那干尸转头看向了化作人形的红线,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

红豆看着只觉头皮发麻,这画面也太诡异了吧,一个干尸张合着嘴,却没有任何声响地与一个半人不鬼的无面红衣女交谈着。不过红豆还是比较庆幸的,心道:幸好都把我当空气,幸好啊……最好一直都不要理我。然后又低头一看,红线的手早已拿开了,于是赶紧后知后觉地把自己的小爪子抽了回来。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他们俩,还是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而且他们的“谈话”自己也听不到,于是便打算着溜走。但刚刚抬起一只爪子,再一抬头,本是想看看它们是不是还在无声谈话,但这一抬头,红豆却发现了一个惊悚的事情,干尸和红线不知何时都已面朝自己了,一下子吓得红豆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说句不厚道的,她现在就像个毛茸茸的小刺球,甚至很是可爱。

见红豆炸了毛儿,但干尸与红线却没有半点反应,僵持了一会儿,干尸突然站起了身,吓得红豆连连后退。但干尸只是看了红豆几眼,便把紧握盒子的手张开,任由盒子漂浮在空中,随后转身离开,在大门处,化作一缕青烟随风散了。化作人形的红线,用没有眼睛的脸“目”送干尸离开后转了过来,说了句:“你自己去取吧。”随即又变回了本体——一条红线,萦绕在红豆身侧。红豆是真的懵啊,各种懵逼。红豆就那么呆呆地杵在那儿,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警惕地走向那依旧漂浮在空中的盒子。然而走到盒子底下才发现,这是在逗她吗?这么高?她现在可只是一只小猫般的样子啊,这可如何能够得到?红豆想着:这我要是人形倒好了,但现在这……

“唉算了……这不是故意的吗……真是过分。”红豆自言自语着转身离开。结果刚刚转过身,就感觉后脑勺上duang的一下被什么东西打了,接着又听到了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红豆简直要哭了,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每天都要承受如此之多的惊吓?定睛一看,红豆心道:咦?这不是那个盒子吗?怎么自己掉下来了?还正好砸到我?这不是明摆着针对我吗……算了,先打开看看吧。打开盒子,红豆更是懵了,本还想着要是什么好东西,这也值了,可这是什么?又是个卷轴?内心有点崩溃:这逗我呢?那个卷轴任务都没完成,又来一个?还是说这并不是什么任务?

这是什么呢?“这不会是个食谱吧?”红豆突然开口叫了一句,随后才觉得不大合适,这大夜里的,就自己一个杵在这儿,瞎叫唤什么啊……接着便传来了红线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就知道吃啊?你还知道点儿别的吗?你是不是没吃饱?”“啊啊?你吓死我了啊啊……能不能别突然这样出声啊,算我求你了行吗……”红豆对着空气嚷着,却已经没有力气炸毛了。“不行。”红线的声音幽幽地来了一句。红豆瞬间不想说话了,于是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红豆安耐不住了,把卷轴拿了出来,在自己面前展开。

“什么?没有字?!”红豆一脸错愕地盯着面前的这“无字天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没有字?”红豆对着空气问。“把你血滴上去试试。”红线的声音再次传来。“滴血?这到底是什么高级东西,还搞得这么神秘。不知道滴血会疼的嘛?”红豆低声抱怨着,但还是用利爪把掌心划开了一个小口子,鲜血顺着掌心滴到了卷轴上。一滴,两滴,卷轴却是依旧没有反应,红豆正疑惑着,在第三滴鲜血落下之时,卷轴上逐渐显出字来,并开始自主地吸取红豆的血,这下红豆可慌了神,这玩意是吸血鬼转世吗?这可是要吸干她的节奏啊!可红豆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让它停下来,再加上这些时日已经遇到了太多令她崩溃的事情,干脆就瘫在地上不动了,任由它吸去吧。颓然中,红豆想到了许多事情,比如这红线怎么跟银铃附体了似的?这么损。又比如自己这究竟是要何去何从?再比如……等等,这卷轴刚刚是那个干尸给的,而它现在就在吸自己的血!“天啊!”红豆大叫起来,那干尸该不会就是这样死的吧?红豆可不想步了他的后尘啊,她可不想被吸成干尸。

正要挣扎,卷轴却逐渐不再吸血了,而上面呈现出了满篇的字迹,但红豆实在太疲惫了,这“惊喜”一个接着一个的,她都快被整的神经衰弱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大概是失血过多吧,就整只仰面倒了下去。躺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全身疼的要死,就跟要散了架似的。忽而嘴又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一下,一滴污黑的血缓缓流下……“这是怎么回事?毒发了吗?但是,明明还有将近三个月的啊,怎么会……”红豆头脑越发的不清醒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扭曲着,整个世界都在晃动。此时支持红豆行走的只有强烈的求生欲,“不行,我一定要去见银铃,我不能死在她前面的。”心脏爆裂般的剧痛向全身蔓延,使红豆几度昏迷。要是银铃知道红豆在这濒死之时都得扯上她,那银铃可也得郁闷会儿了,我们这是有仇还是怎的?此刻红豆的内心只在想: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不能停止思考,“咳!对了!红线!”红豆突然想起。“红线!红线你在哪?快来救救我!”红豆朝四周喊着。

终于,在红豆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了红线,化作人形的红线正从大门外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破碗,来到红豆面前,“把这个吃了。”红线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关心,就像是命令一样。“我都快死了你还不能跟我好好说句话啊?”红豆郁闷极了,再一看碗里的东西,更郁闷了,指着碗问红线:“这黑乎乎的是什么玩意啊?真的是吃的吗?”再抬头一看,红线竟大有一副赶紧吃完送你上路的架势。红豆真的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哭呢,是哭自己命短;笑呢,是笑自己还有“人”送。这究竟是该悲伤还是该快乐呢?终于,红豆咧着嘴似哭又似笑地开口了:“就算是来送我上路,这最后一顿饭也应该吃顿好的吧?这,这算什么啊这?”

但红线却只是立在那儿,丝毫不为所动。红豆无奈,肚子又的确饿,她就算是死也不想饿着肚子去死,只得硬着头皮把这碗黑乎乎的东西吃下去,但第一口下去,红豆便紧紧皱起眉来,“这是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难吃?”“吃完。”红线只是淡淡的两个字。红豆最终吃完了这一碗令人作呕的“饭”,愁眉苦脸地望着红线,意思是你看行了吗?良久,红线才出声:“你不觉得你好多了吗?”这下红豆才恍然大悟,自己身上的确没那么痛了,本还以为是痛得麻木了,原来是……“你给我吃的是解药?你不是说你没有吗?”红豆两眼发光地盯着红线。“这不是解药,是外面的毒土。”红线又是平平淡淡的一句。“什么?!”红豆失声叫道,接着又瞪着眼叫“你开玩笑的吗?”“你刚刚失血过多,导致提前毒发,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以毒攻毒了,但也不是谁都能成功的,所以你运气还不错。”红线语气似乎轻松了很多。“你……在赌吗……?”红豆彻底无语了,自己的命还真是不当命啊。

回到屋中,红豆根本没精力摆弄那几乎要了自己命的卷轴,只把它放在枕边便沉沉睡去了。一夜很快过去了,但红豆却因为实在太累直接睡到了中午,红线也不是没叫她,而是叫了百八十遍也没反应啊,最后也只得幽幽地看着睡得跟死猪似的红豆叹了口气便不再叫了。结果红豆好不容易醒了,又得好好地做做准备,这一下子就到下午了。最终红豆决定,晚上再走,毕竟自己也是晚上来的嘛,最主要的是这卷轴可得好好看看。

摊开卷轴,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看着,红豆的脸上时而惊喜,时而疑惑,甚至还有跃跃欲试和沮丧的表情,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表情包。这卷轴上写的东西都与毒有关,有很多配方,各种毒药的炼制方法。红豆惊喜是因为这谁都能看得出来,绝对是个宝贝;疑惑是因为几乎配方中的所有材料,她都连听说都没听说过;跃跃欲试当然就是她迫不及待想试试了;而沮丧呢,自然是她发现自己半点材料都没有,并且卷轴上所说的炼制方法,都是些法术,而自己也并没有掌握。而且红豆再把卷轴展开一点才发现,显现出字迹的几乎只是万分之一,而她使劲拉扯,却发现后面根本打不开,但又明确的觉得这后面的内容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这可真是个玄妙的高级玩意。”红豆自言自语着。虽然现在自己炼不出什么毒的,几乎拿着这东西就是暴殄天物,但是日后是必会有大用的。但红豆转念一想,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么好的宝贝,让那干尸死了都紧紧抓着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给自己了?当时红线到底跟干尸说了什么?

“你不会以为这东西是白给你的吧?”红线似乎看出了红豆心中所想。不等红豆回答,红线便继续说:“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偷窥你这宝贝,这东西是认主的,吸你那么多血不是白吸的,别人拿到了,除非真是法力无边了,那也只得在损坏它的同时获取一些内容罢了。”“那为什么我现在看它也不是完整的?”红豆赶紧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完整?我千百年来,也从未听说过有谁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尽头。”红线带着一丝感叹的语气回答。“还有,他让我转告你,你得完成他的委托。”红线突然说了一句。“委托?什么委托?他又是谁?”红豆有点懵。“他?就是你看到的那具干尸,守护了这卷轴已有百年,终于卷轴有了下一任的主人,他便算是圆满了。”红线答道。“而你,”红线突然提高了音量,“如今已经接了卷轴,便是下一任阁主,自然也要完成他的遗愿。”“什么阁主?什么阁?什么遗愿?”红豆听的是一脸懵逼。

“万毒阁,他是上一任阁主,他去后,已经守了有三百年之久,便成了你所见的干尸,如今终于解脱。”红线顿了顿继续说:“他的遗愿,你也必须完成,除非你死的早,你日后强大,要重新兴起万毒阁,并让它再次称霸一方。”“不是,你别诅咒我行吗?好好说话行不行,什么叫死的早?”红豆一脸黑线,紧接着又问:“这万毒阁是怎样的?为什么叫重新兴起?它以前很厉害吗?”“千百年前,万毒阁曾在此界称霸一时,风光无限,以毒为尊。但后来,也就是他任阁主之时,有了变故,万毒阁迅速衰败,如今也就是你所见的光景了,也是可惜。当年也真是令人唏嘘,本是一场误会,却不想是有人谋划已久的,带动各大门派,甚至惊动了一界的高层,不久便彻底覆灭了。”红线一一回答了红豆的问题。“那我可真是责任重大啊……”红豆突感压力。“虽然你不一定能行,但他已别无选择了,除非他甘愿让万毒阁彻底消失,你呢,至少是有一线希望的。而且你还是先想着怎么解了毒再说吧,不然什么都白搭。”红线毫不客气地说。“……”红豆又是一阵无语。

夜幕降临,红线萦绕在身旁倒也增添了一丝安全感,于是红豆也没过多准备,带上卷轴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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