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一天活的杜小龙坐下就打盹,疲惫的身体笼罩在三秋大忙之中,窗外还能传来拖拉机搞夜战耙地的隆隆声……吃罢饭,妻子去督促女儿做作业。杜小龙一骨碌躺在床上,虽然累,但怎么也睡不着,他思索着,一个年轻农民如果只是忙了三夏忙三秋,种了大蒜种玉米,丛黑发种到白发,岂不让年华悲哀,让青春失望。应干点有价值的事情。
干买卖贷不出款来,买铁饭碗不会,也没钱。只有搞专利一条路了。专利成功了,市场都是你的,不仅增加收入,还能为国争光。不成功国家也有补助。再说,在劳改队里劳改犯申请一个专利减刑五到十年,这是立功,这也是价值的体现。
再说杜小龙在结婚前就申请过三项专利,是个有所作为的青年,小有名气,曾受到过很多美女的关注和青睐。
最近杜小龙研究发现,有一种元素与水化合成酸,这种酸加中温能分解成氢气、氧气和元素。此元素能循环利用。他又上网查了查所有氢能源的生产方法复印了下来,研究了研究,发现这些方法都耗能大且复杂,杜小龙的方法有显著的节能和进步。再说,硫酸热分解只能分解出三氧化硫和水来,而不能分解出氢来;盐酸能分解出氢来,但是一热分解就爆炸……
杜小龙用业余时间画好图,写好说明书,准备申请专利。
此时三秋已进入尾声。杜小龙一边用叉子剜着生姜一边对妻子说:“忙完了,我准备申请个专利。申请一个专利用1500块钱,批下来以后,国家补助五千元。如果转化了,可能要收入百万千万,不转化也赔不了。”
妻子窦玉琴一听,藐视道:“申请个专利,你这就申请个专屁。这是不是又听别人造谣吹牛了,这是人家在骗你的钱。就凭你,人家博士、教授、硕士申请个专利还差不多。你连高中也没上,还申请专利,你这是不过日子。你要不听话,非要申请什么专屁,我就和你离婚,我不管你三七二十一!”
杜小龙说:“人家瓦特富尔顿都没上过高中,爱迪生才上了四个月的学呢,都是世界闻名的发明家。咱虽然成不了世界闻名的发明家,但也能为家乡争光。”
“你这就为光棍子争光,不务正业就和你离婚!”窦玉琴说。
杜小龙突然想到,我不是还有一万块钱的私房钱么,傻瓜,你怎么忘了呢;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这是大军子为了感谢我给我的。于是说:“不花你的钱行不行?窦玉琴,我早晚会成为全县最优秀的人,最有钱的主!”
“不花我的钱行,申请专利那是没把握的事,也许人家骗你的钱。还什么成为全县最有钱的主,你就是成了全村最有钱的人,俺就谢天谢地!”窦玉琴又想:“就凭你这个懒熊,一年还不如我混的钱多,原来打工的钱都交给了我,你能有多少钱?”
窦玉琴一边削着姜苗一边说:“吹牛归吹牛,现在三秋大忙快结束了,结束后,再约于涛哥一起去安顺市打工,别想三想四申请什么专利,不听我的话你试试!”
杜小龙说:“再过五六天就走。”
说着干着,生姜全部收完并下到姜窖里去了。农民们长长松了一口气,实落落的睡一觉歇几天吧。
这几天窦玉琴发现,杜小龙连着两天进县城,看来是办他那个专利去了。我天天上加工厂也懒得跟踪他,不行,我得留意,这小子有问题。
第三天窦玉琴吃过午饭去加工厂,故意装作忘了拿手套,半路又返回家中,她刚进大门,就听杜小龙和对方打电话,他的手机也打开了免提,窦玉琴急忙隐蔽起来窃听。只听杜小龙说:“沈老师,这个发明专利实质审查几年下专利证,一共交多少钱?”
对方说:“杜老师,这个发明专利实质审查两年下专利证,申请费一千五,下来专利证后,再交印花税和年费三百,一共一千八。下来专利证后,再到县委县政府领补助五千。”
杜小龙又问:“这个申请日是……”
窦玉琴听得清楚,心说:“这小子已经交了一千五,再交三百后领补助,先交小钱后领大钱,这分明是骗子;再说她哪来的钱?我干一年加工厂九个月也就混两千,他打一年工,除了三夏三秋六个月也就混两千,并且都交给了我。他从哪里弄的钱,不行,这小子一定有猫腻。”于是若无其事的走进院子说:“哦,忘了拿手套呢,和谁打的电话小龙?”
“一个朋友。”杜小龙也没在意。
下午窦玉琴提前两个小时下班。杜小龙帮于涛盖房子去了,家中锁着门。窦玉琴开开大门,在杜小龙的衣服、枕头底下、鞋子、书桌……搜了个遍,最后在一本化学书中搜出了个存款折。上面写着杜小龙,一年定期存款九千元。窦玉琴看后气得咬牙切齿。
晚上,杜小龙在于涛家中吃过晚饭回来,孩子已睡觉。杜小龙喝的酒足饭饱,窦玉琴阴沉着脸,左手拿着杜小龙的存款折,右手指点着杜小龙的脸怒道:“杜小龙,说说,这个存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两颗心搁着我?”
杜小龙打了个嗝说:“你从哪里找到的,混蛋玩意,给我!”
窦玉琴说:“给你,混了钱不上交,拿我当敌人,你才瞎包混蛋呢,上交国库了。”说着窦玉琴把存折装进了口袋。
“这上边有密码,你提不出来。有钱总比没钱好,花一分和你要一分,让人笑掉大牙。我一个大男人一分钱没有,一钱不值。这是我救了个小孩,小孩他爸爸给我的!”杜小龙说。
“救了个小孩,怎么这些好事都让你碰上了,俺怎么没碰上呢。现在,哪个男人混了钱不是交给老婆,唯独你私设小金库。老实交代,说不明白离婚!”窦玉琴越说气越大。
杜小龙说:“娘们就是鼠目寸光,我有投资,你不能把我的自由全部剥夺了吧,我还有事业呢!我还得干事创业呢……”无论杜小龙怎么说,妻子就是不答应。
杜小龙再也忍不住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一把抓住窦玉琴的头发照后背就是两拳,窦玉琴痛的:“哎呀娘啊,我给你!”
杜小龙捡起存款折去小北屋睡觉去了。
窦玉琴悻悻地说:“你敢打我,明天我回娘家去叫人来砸扁你这个私孩子。要是白天我早跑回娘家去了,也就是半夜三更,外面夜色茫茫……”
天一亮杜小龙就起床了,他收拾衣服、鞋帽、被子等放进大包,突然发现妻子和孩子也没了踪影,一定是回娘家去了,他没有多想。此时就听于涛在大门外大喊:“小龙,收拾好了么?再慢了就晚点了。”
“行了行了,涛哥你怎么这么快啊。”杜小龙扛着大铺盖包走出大门,把包放在汽油三轮车上……
于涛的老婆郭凤兰开着汽油三轮车拉着杜小龙和于涛,直奔长岭镇汽车站。郭凤兰边驾车边说:“小龙,是不是又和你老婆打仗了?再和你老婆打仗我先踢你三脚。”
杜小龙说:“不是我与她打仗,是他与我打仗,我申请个专利她不同意,还抢了我的存款折。”
“什么,你还有存款折啊,私设小金库,两颗心搁着你老婆,怪不得你老婆和你打架。你的学学你涛哥,混十块钱也得交给我,花十块钱也得和我要,这才是模范丈夫呢!”郭风兰说。
于涛说:“搞什么专利,种好地打好工,把钱拿到手里,老婆孩子不受难为,一家老少欢欢乐乐这才是正办。申请专利那净骗人的,好日子不过。”
说着聊着来到了汽车站,去往安顺市的长途客车已等了多时了。二人上了客车不多时,客车便开动了,二人朝车外的郭凤兰摆摆手让她回去,就在此时,窦玉琴领着他两个哥哥追来了,窦玉琴指着客车大骂道:“杜小龙,有本事你别跑,昨天晚上差点锤死我。今天我叫人来了,非锤扁你这个婊子操的!”
郭凤兰忙拉住窦玉琴说:“玉琴玉琴,这是干啥,你看人家小龙刚忙完秋就外出打工了,还用业余时间申请了个专利。这么好的男人你往哪里找去?快回去,让人笑话。”
窦玉琴说:“嫂子,你不知道,他两颗心搁着我,自己还有存款。昨天晚上,我拿了他的存款折,他像捶驴似的捶了我二十拳。”
又见窦玉琴的两个哥哥窦龙窦虎,每人手里拿着一根不长不短的木棍,气势汹汹的朝着客车大喊:“杜小龙,你这个狗娘养的,有本事别跑,昨天晚上差点把我妹妹捶死,追上你非把你的狗腿砸断!”
郭凤兰忙挡住二人说:“二位大哥回去回去,两口子打架,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不是正常现象么,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这日子还有法过么。不能光听一面之词……”
于涛和杜小龙通过客车窗户也看到了,于涛对杜小龙说:“你看你惹得那祸,那个娘们是个惹不起,你不是让着她点。”他又转头对司机师傅说:“司机老师快加油门,别让这伙疯狗追上了。”
司机师傅从镜子里一看说:“真是一伙疯狗,这是要打谁啊?”说着汽车提高了速度。
杜小龙说:“涛哥别害怕,这两个舅子纯粹两个二百五,老大喝了酒就骂街,被这个打一顿那个打一顿,就是个破车子,挨了揍就老实了。老二倒很聪明,是个下岗工人,不过是个妻管严,凡事都是他老婆说了算,今天这事他老婆可能不知道,知道的话决不会让自己的男人来帮这个小姑子。上次我与老大安离心泵,我假装喝醉了,打了老大一顿,从此老大见了我有点胆怯。这是又被他妹妹装上药加上油,姊妹仨人多力量大,冲我发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