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你是她的女儿,你是株雪?是,是我的女儿。”
黑袍人语气颤抖,一双手无处安放,我缓缓转过身去,俯身拾起了掉落的九羽剑,嘴角带着笑意。
“那我该称呼你为魔王殿下,火神殿下,还是父王呢?”手中的九羽剑寒冷入骨,正如我此时的眼神一般,看不出丝毫暖意。
是了,我恨面前的这个人,这个称呼我为女儿的人。
为何母后受尽苦楚他从未出现,为何我身在凡间从未见过他。
这个人,不配为我的父王。
面对我凌厉的目光,容烛怅然一叹,缓缓将身上的衣袍褪下。
那是一副怎样身躯,浑身布满褶皱,盈盈一握,不堪一击,唯有那一双暗红色的眼眸,依旧明亮如斯。
“你看到了,如今的我是这幅模样。”他扯了个苦笑出来,颤颤巍巍走向了大殿的石阶,缓缓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如今我已然时日无多,定然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这也是我欠你的,还有你的母后。”
我凝望着他的眼眸,面前的他犹如一个平凡的迟暮老人。
缓缓走去,我坐在他的身旁,缓声问道:“渔歌为何会被诅咒?”
他微微一愣,双手交握:“渔歌的母亲是天界的水神,而渔歌却是在我堕仙为魔之后才孕育的,仙魔之子,被天地诅咒,是我对不住她。”
“可她的母亲,最为刚毅,冒着飞灰湮灭的代价,生下了她。”
竟是这样,我蹙了蹙眉头:“可诅咒不是至阳之神可解,难道火神不是至阳之神?”
“落下堕仙台的神,还能再称之为神吗?”容烛怅然失笑,眼神空洞。
“那你,可是我的父亲?”我挣扎了一番,终是问出了藏在心底的疑问。
他的眼神撩起星星之火,仿若瞬间出现了生机。
“雪儿,我是你的父亲。”
果真是他,虽然心底早就有了答案,但亲口听到他说,感觉还是有些不同。
我的父亲么,一个从未尽责,一个站在面前依旧觉得陌生的人。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你可知道,母亲为何而早逝?”我缓缓抬起眸,看着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的男人,淡漠开口。
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
陈旧的铁门在身后戛然而止,我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有些空空的。
暗淡的光下,负手而立着一个暗色的影子,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显得格外慵懒。
“东栏,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我望着那个站在月光下的男子,愤愤开口。
“知道什么?”他缓缓转过身来,带着一脸的笑意。
我心里越是悲伤,这人却越是开心,一口气堵在我心里,让我欲罢不能。
“知道我母后为何而死,知道魔王就是我的生父,甚至知道我乃是一个私生女。”
我一时气愤,这厮为何总是阴魂不散,原来他一直在利用我。
东栏摇了摇头,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我身上:“好了,这下我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