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兑墨右手一挥,无数冰晶朝前激射而去。她左手化出一条长鞭,上面依旧结着许多尖锐的冰晶,一甩下去可以绞碎一切。
她毫不犹豫地朝着凤凰山人甩下去。
凤凰山人的手散出若有若无的烟雾,他不闪躲,也不反击,只是饶有兴趣地观看着。
那些冰晶打到烟雾之上的每一处,都会发出紫色的光。紫色的光芒在凤凰山人身上来回闪耀,像极一颗暴露在阳光下的晶石。那一束束光将冰晶逐个吞没,一道夹着风声的长鞭接踵而至,这是他终于出手了,他的手快似闪电,他可怖的手将这条鞭握住,捏成流水,接着他将手伸到林兑墨身前,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脚步似乎未曾动过,没有人看得清,他是如何在相隔很远的情况下,掐住林兑墨的脖子。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林兑墨已经在他手上,挣扎,哀嚎。
“你只身上前的自信,莫不是源于那天你看到的那个,与侍女对打的我吧?”他再一次阴森森地笑起来。
“还是你天生便很有自信?”他冷笑道:“或许有人曾告诉你,有自信是很好的事情。还很激昂地鼓励了你。”
他似乎不经意地朝着洛砚行扫了一眼。
“那么你应该要恨那个人,就是他鼓励你今天送死。”
林兑墨渐渐地发不出声音了,在她意识还清晰的时候,她听到的那几句话便停留在她的脑海里,环绕着,盘踞着。
她眼中的世界渐渐的黑了下去。
她凭着本能,用右手结了个若有若无的印,随即化作一滩水,洒在了地上。
凤凰山人并不打算将依据昏厥的她放下,只是一直掐着,嘴角笑意疯狂。
突然间,一道排山倒海的气势奔腾而至,一把不怎么名贵的剑夹在气势中央,疯狂地鸣叫。正是这把剑,在十年前杀死了天鹰山十九灵立人,救下了一个少年。而今天,这把剑对准了昔日的那个少年,今日的凤凰山人。
他身上的所有疾病都被踏出去的第一步,彻底踩碎,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
这把剑挤压的风呼啸四窜,将沿途的火彻底吹灭,他踩着烧焦的漆黑的地面,一往无前。
凤凰山人使出另一只手,硬接下了这一招,他眼里只有兴奋,他手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地削去,他半边的衣裳被撕碎,他的半个胸口伤痕累累,露出白森森的肋骨,肚子穿了个大洞,不住了流血。
所有的一切,在别人身上都是致命的伤势。
他似乎不痛不痒,他命很硬,他只是很准确地,毫无质疑地,掐住了洛砚行的脖子,并举起来。
一把剑掉在了地上,两个人并排悬着。
凤凰山人发出恐怖的笑声,他说道:“兄弟,纵使你伤了我,我也不会杀你。我要杀的只是她,只是她……”
洛砚行艰难地说道:“你就以为……你胜了么……”
凤凰山人说道:“莫不是你还有一把剑,被你第三只手握着,此刻要来刺死我?”
“她……最后结了一把冰匕首……她还有一把冰匕首……”
“可惜,可惜她已经死了,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手上有匕首又能如何?”凤凰山人大笑道。
“你弄错了……第一,她还没死……第二,她结的匕首……一开始就结在我身上……”一把匕首赫然出现在洛砚行手中。
这把冰冷冷的匕首从凤凰山人的左眼插入,没至刀柄。凤凰山人将二人狠狠一扔,捂住自己的眼睛咆哮着,左右冲撞着。人在疯狂的时候,总要毁灭一些东西,而他现在,就是一个更加疯狂的疯狂人,他一脚踢碎了厚厚的墙,又用头撞碎了另一堵墙,他回过头来,脑袋上的血流遍了全身,浑身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他嚎叫着,怒吼着,猛地拔出了眼中的匕首,带着瘆人的笑容,慢慢地往后倒去,落到了楼下,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中。
四周的墙壁千穿百孔,洛砚行刚刚扶起林兑墨,他突然感觉不妙,猛地头顶发出一声巨响,巨大的屋顶整层地踏下来,仿佛从天而降的巨大燃火的天石。洛砚行背着林兑墨,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从这栋楼中跳了出去,就在他背后,巨大的屋顶压塌了一层又一层楼,将一层层楼从内向外面爆破开来,崩出巨大的火势,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将整栋楼吞噬于中间,然后朝天上慢慢升去。
洛砚行跑得很远很远,他感觉那个火球就贴在他的背后,在无限地膨胀。他的身体带起来的风,吹熄了沿途的火,现出了一道长长的笔直的路,可很快这条路被火球重新填充了,直到火球开始逐渐消亡。
洛砚行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他以为他要死了,他以为他逃脱了,他又以为他要死了,他要死在止不住地咳嗽之下。他在忍不住地悲伤,忍不住地痛哭。
他在熊熊烈火的包围中痛哭,反正也没有人看见,反正林兑墨昏迷不醒。
反正,他很想哭。
那捕头在酒楼的大堂中,持着剑,冷笑着说:“我曾听闻,将三兄弟放在一起打架,假设年纪越大打架越强,最后胜的往往是老二。”
“而现在,我不及你。”那捕头对着马夫说道。“而你又很弱。”他转头对着黑衣人说道。
“那看来,最后胜的人,应该是我呢。”捕头对着他们二人说道,嘴角微翘。
这时候,这栋楼还未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