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事,郑深不知道。
见完黄良故,郑深就像霜打的茄子。
苏君与郑尚北都知个大概,回程的路上,苏君问郑深电影上的事,尽量避开让她敏感的话题。
郑尚北却不,见郑深恹恹的,说话无力,一个大手按过去,推得她猛得向前探去。
将她推醒了神,郑深吃疼,摸着后脑勺,“好疼……郑尚北,你有毛病呀。”
郑尚北大大咧咧说,“出息样,见个前男友,瞧把你愁的。”
“你,你懂个屁。”
“嚯嚯,哥哥我是不懂,都分手了,就大方点,别小家子气,没的惹人看笑话。”
郑深头一撇,“我不想跟你说话。”
郑尚北拨了拨苏君的肩膀,“阿君,说两句。”
“嗯,”苏君在想措辞,“郑尚北说的对。”
“苏君姐,连你也……”
“不,我只是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则故事,”苏君对郑深说,“著名的孙中山先生,有一位出生于书香世家的原配夫人,叫卢夫人,成全孙中山先生的恋情时,她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总不能阻止他奔向比我更好的人吧’,现在想想,她这句话说的可能没错,既然不能强求,那就踏踏实实接受吧。”
不知是哪一句话说到了郑深的心上,后半程的路上,她低头不再说话。
送完郑深回小公寓,顺路再送郑尚北去公馆,临下车时,郑尚北突然正经了起来,“你刚刚那话,不大对。”
他说,“苏君,也不是什么时候,安于一隅就能解决问题的。”
“知道。”
“嗯?”
“说给郑深听的。”
还是要分场合的,于郑深而言,平淡放手,或许没错,但于她自己而言,既然是放在心里的人,缘何不放手搏一搏。
驱车回公寓。
推门进客厅,这个点了,郑彦南是在家的。
刚洗了个澡下楼,到小厨房来烧水。
端了玻璃杯出来,听见门口声响,知道是她回来了。
简单招呼,他道,“回来了?”
洗完澡的郑彦南,穿着单薄丝绸的睡衣,清清爽爽一个人,头发也没有擦干,软塌塌堆在头顶。
还没走近,都觉得能闻见他身上的清香。
苏君顿在门口,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今夜的郑彦南,有些秀色可餐。
苏君放下手里的小提包,缓缓向他走近,嘴里应,“回来了。”
没察觉出苏君的异样,他不甚在意,“出去玩了,回来得这么晚?”
玩什么……
今日出门,她特意穿了一身白色套装,这副装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为出去玩准备的。
苏君答他,“没。”
走近了,她开始解脖子上的丝巾,扯了下来,扔在了沙发上。
伸手,又解了颗上衣的纽扣。
郑尚北说的对,安于一隅,立身现状,一点儿用都没有,这么多天了,他对她,依然还是那副模样。
不冷不热,平平淡淡。
往常都是他使唤她给他倒水,今夜月色这样好,苏君使唤他,“哎,彦南,给我倒杯水。”
他低头,一眼望过来。
发笑的语气,问她,“渴了?”
“呐……”
饥渴难耐。
他微微一笑,随手放下杯子,放在了放花瓶的柜台上,对她道,“等着。”
苏君走过去,看见他转身进了小厨房。
夜色无声,撩人无息。
苏君端起了他放在柜台边的玻璃杯,杯里的水温热,似他留下的温度,杯里的水被他喝了一小半。
捧着杯子,苏君心头暖暖有意,先附上了个口红印,抿了一小口水。
不解渴,头一抬,整杯水都下了肚。
等到郑彦南端着玻璃杯出来时,他那杯好不容易才凉下去的水,已被某人饮尽,一滴都没剩。
杯子依旧放在柜台边,壁灯反射的缘故,玻璃杯口的那道口红印,便显得格外亮眼。
想不注意都难。
苏君靠在墙边,单手懒懒搭在花瓶边,撩了撩落在肩头的长发,悉数拨到了身后,本就是个随意的动作,只是这副小动作,配在这样的情境里,越发显得刻意为之。
见他出来,苏君自然应声,“嗯,杯子给我。”
朝他伸手。
他低头,多看了几眼放在柜台边的玻璃杯,走近,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了她……
苏君没接过杯子,手指头轻敲,先摸到了他的手。
轻轻两下,软和无边。
绕是心境再无波的郑彦南,在此刻,心尖还是被触动了。
无关心情,起生理性的反应。
他眯起了眼,留出细细一道缝,细看去,会知道,这道细细的缝里,留出的波光,是有多么的危险。
摸过了手,苏君准备拿杯子,没拿到,他使了力,逃离了她虚无的手指,将杯子又拿回了身边。
低声告诉她,“自己去厨房倒。”
端着玻璃杯,从她身边擦过,兀自上楼了。
哼……
苏君贴着墙壁站直,视线从楼梯处收回,摇了摇手腕,拿起了花瓶边,留有口红印的空杯,到厨房自己倒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