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战火
夕阳西下，黑石堡的兽人贫民们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劳作，在向食人魔交出自己的所有劳动成果之后换回一些数量稀少的连狗都吃不饱的食物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返回自己那比狗窝大不了多少的家中。
这就是高里亚帝国里兽人贫民如今的生活状态，除了名义上的人身自由之外，生活和奴隶无异。
今年三十岁的克鲁特提着两篮子硬度堪比钢铁的黑色肉干向家中走去，克鲁特是一名铁匠，因为最近高里亚帝国和东边的人类的战争，这两个月食人魔官员分配给他的任务越来越多，可是那些食人魔官员却以筹集军粮的名义把克鲁特的粮食份额一减再减，让克鲁特不得不在食人魔监工的鞭打下饿着肚子铸造更多的兵器。更加严酷的是，几天前食人魔官员实行了宵禁，这让克鲁特不能在晚上出去揽一些“私活”，收入减少更加严重。
克鲁特的家里还有因为事故而断了一条腿的父亲、即将生孩子的姐姐和正在成长的外甥，可是就在刚才不久，那个食人魔官员一边吃着肥美的烤肉一边告诉克鲁特因为前线的战事的影响，克鲁特这个月得到的粮食只有这两篮肉干。看到那两篮已经略微冒出臭气的肉干，再加上克鲁特从自己在食人魔军营当苦工的姐夫平时的抱怨，克鲁特猜测完全是因为这些肉干已经坏掉，所以才被食人魔官员拿来“废物利用”作为发给自己的口粮。
这么点口粮，怎么可能保证自己姐姐的营养呢？一想到自己家里那个即将出生的小家伙，克鲁特就满面愁容。
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之后，克鲁特恰巧看见了自己的姐夫卡尔提着两篮和自己手里一样的肉干。
“这帮贪婪该死的食人魔！”卡尔小声嘟囔道，然后和克鲁特一起进到房子里。
房子内，克鲁特的姐姐伊拉正挺着大肚子在炉灶上忙碌，克鲁特的家和其他兽人贫民一样非常简陋，一家四口人一起挤在四十平米的大房间内，卧室餐厅厨房全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鸡窝和狗窝。
“今天怎么样？”伊拉用围裙擦擦手问道。
克鲁特和卡尔都没有说话，把自己手里的篮子放在了灶台上。
“怎么是这种东西？”伊拉皱着眉头问道。
“还不是那些食人魔野兽。”卡尔愤愤不平的说道，“今天我无意间听到那些食人魔军需官说这些东西就是食人魔军队坏掉的军粮，被‘处理’给我们了。”
“这些可恶的食人魔！”克鲁特的父亲基玛尔怒骂道。
伊拉看着这些肉干叹了口气，拿起菜刀准备切一些肉放到锅里正在煮着的汤里。
“让我来吧！你现在不适合干这些活！”卡尔说道，拿过菜刀开始切肉。
“现在日子越来越艰难了，以后可怎么生活呢。”克鲁特叹气到。
卡尔停止了切肉，转过身对伊拉和卡鲁特小心翼翼的说道：“你们知道吗，今天我听到食人魔军官说，这两天的宵禁是因为南边的磨石堡兽人们起义了，听说整座城市的食人魔都被杀光了。”
“真的吗？”卡鲁特惊讶的问道，毕竟因为不堪食人魔的压迫而暴动的兽人几乎每年都有，可是成功的却几乎没有。
“千真万确。”卡尔说道，“听说那些兽人建立了一个什么碎手氏族，杀光磨石堡的食人魔之后就消失了，现在食人魔军队正在到处找那些兽人呢。”
“希望祖先之魂保佑那些勇士，早日成功推翻该死的高里亚帝国。”伊拉祈求道。
仿佛兽人的祖先之魂听到了伊拉的祈求，就在伊拉刚刚说完这句话之后，五道火球在空中流星般划过然后爆炸开来，把整个黑石堡照耀的如同白昼，然后卡鲁特三人便隐隐约约的听到了“Lok-tar”的喊叫，紧接着便是食人魔军队的集结号叫声。
“难道，是碎手氏族？”伊拉惊讶的问道。
数十道巨大的黑色身影从克鲁特的门前一闪而过，但从前参加过战争的基玛尔一眼就看出了这些身影是兽人狼骑兵，而他们前进的方向分明是黑石堡的城门。
“天哪，是那些起义的兽人，真的是那些起义的兽人。”卡尔激动的大叫道。
“父亲，城门，城门那里打起来了。”外出买食物的克鲁特外甥塔塔喘着气跑了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克鲁特的父亲问道。
“有一些狼骑混进了黑石堡，现在他们和外面的兽人军队里应外合想要攻占城门，现在食人魔的军队已经集结过去了。”
“那些食人魔巫师呢？”克鲁特的父亲问道。
“我躲在小巷里听路过的食人魔士兵说黑石堡的食人魔巫师全部被人暗杀了。”
“克鲁特，卡尔，在吗？”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克鲁特听出这是教他锻造技艺的师傅的声音，掀开门帘却被看到的情况吓了一大跳。
两百多名男兽人正提着各自平时干活的工具满脸杀气的站在那里。
“师傅，这，这是要干什么？”克鲁特有点惊恐的问道。
“别多说，现在碎手氏族的起义军已经攻进了城里，我受够那帮食人魔渣滓的欺压了，你和卡尔收拾好兵器赶紧来，我们帮碎手氏族把整个黑石堡控制住。”
“稍等，我去拿兵器。”卡尔闻言立刻返回房子里拿兵器。
“可，可是，师傅。这是战争，会有牺牲的。”克鲁特过了会犹豫道。
克鲁特的师傅闻言大怒道:“你这个懦夫，兽人是高贵的种族，为了自由我们可以付出其他种族难以承受的代价，你难道忘记了塔莎吗？”
克鲁特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一样呆呆的愣在那里，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左右摇晃，可拳头却越攥越紧，手臂上青筋毕露。
克鲁特当然不会忘了塔莎，他的未婚妻，二十岁的时候塔莎被食人魔士兵抢回了兵营，可是等到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堆鲜血淋漓的骨头，当时暴怒的克鲁特直接趁着夜晚偷偷闯进军营杀掉了那名把塔莎掳进军营的食人魔军官，把他的全身浇满燃油活活烧死。
“不，师傅，我没有忘记塔莎，永远都不会忘记。”克鲁特沉声说道，此时的他好似从地狱的血海里爬出来的复仇使者，把拿了武器出来的卡尔吓了一跳。
卡尔看了看克鲁特没有说话，把手里的两把铁锤塞了一把给克鲁特，然后跟着克鲁特的师傅前往交战区域。
“小孩子来凑什么热闹。”克鲁特的师傅一把抓起塔塔把他提进了屋里，“你个毛头小子拿好武器在家里保护好你的母亲和外公。”
一群兽人贫民就这么为了自己的自由加入了战争，兽人崇尚武力和自由的古老风俗渐渐觉醒在他们的血脉里，同样的时间，还有其他九群同样的兽人奔赴战场。
视线转到黑石堡城墙的战场上，黑索围着一门冒着黑烟的火炮忙碌的团团转，而远处用坚固的巨石修建的城墙已经被火炮打出了两个豁口，城门也已经被之前混进黑石堡的玛尔多带领碎刃战士攻陷，库卡隆卫兵们分别通过城门和踩着城墙豁口处倒下的一堆碎石一个接着一个的和守城的食人魔厮杀，冲锋最前面的，就是碎手氏族的酋长，阿鲁卡。
阿鲁卡扬起战斧砍进一个嗷嗷叫着冲向自己的食人魔士兵的肚子，却不成想战斧被食人魔的肥肉和身上的盔甲给卡住了，这时另外一名食人魔士兵已经挥舞着大腿粗的狼牙棒超阿鲁卡的脑袋砸了下去。
阿鲁卡果断放弃了被卡住的战斧闪身躲过了狼牙棒的袭击，举起自己左手上的短刃从那名食人魔士兵的脖子上横扫过去。
经过几分钟混乱而又死伤极大的白刃战之后，食人魔士兵们被军官组织了起来开始实施有效的反击。盾兵们扛着两米高的巨盾踩着整齐的脚步向前推进，密如荆棘的长枪从巨盾交叉的缝隙里伸了出来阻止库卡隆卫兵接近巨盾。
巨盾的阻隔让库卡隆卫兵无法和食人魔士兵贴身近战，想要挡住盾兵的前进但库卡隆卫兵的力气又不如食人魔的力气大，况且密集长枪根本不允许库卡隆卫兵接近巨盾。
这就是食人魔在战场上的杀手锏，被食人魔巫师用巫术加持了耐力的盾兵，那怕是兽人的狼骑兵直接撞上去也别想撼动丝毫，哪怕是现在的食人魔盾兵没有巫师的加成，可现在登上城墙的库卡隆卫兵也没有座狼可以实施冲击。
不过库卡隆卫兵破不了盾阵可不代表碎手氏族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一个由黑索制造的投石车所发射的直径两米地巨石划破空气从天上直接坠落到盾阵的中央，当即砸死了三名食人魔盾兵连带着把其他地盾兵掀翻在地，原本无懈可击地盾阵直接被破坏殆尽。
阿鲁卡见此情景立刻身先士卒带领着库卡隆卫兵冲进了已经混乱不堪的食人魔军阵中大开杀戒。
又是一个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被黑索修好的火炮再次射出一发炮弹打在另外一个没有遭到碎手氏族进攻的城墙豁口上，巨大的城墙直接垮塌下来制造出一个缺口，待命已久的希雅立刻率领着库卡隆卫队的狼骑兵向黑石堡之内冲了过去。
“荣耀属于库卡隆！”希雅拔出佩戴的弯刀高声喊道。
“库卡隆！”所有狼骑兵拔出弯刀高声呼喊，带着凛冽的风加速向黑石堡冲锋。
历史总是喜欢开玩笑的，这句“荣耀属于库卡隆！”本是希雅的无心之举，可是之后却成了库卡隆卫兵战斗之前的口头禅，扬名程度足以媲美兽人的那句“Lok-tar”，数年之后当库卡隆成为整个爱斯琴最强大的军队，这句话就被阿鲁卡的敌人称为地狱代言词。
爆发力强大的座狼只用了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就驼着库卡隆卫兵冲进了黑石堡，巨大的冲击力将没有巨盾的普通食人魔士兵撞翻在地，同时库卡隆卫兵用弯刀在他们的脖子上划过，溅出的血液便带着食人魔的性命一起飞出体外。
在城墙上的阿鲁卡率领的库卡隆卫兵和城市内玛尔多率领的碎刃军团以及起义的兽人贫民的夹攻下，本就已经渐渐不支的食人魔军队在遭到希雅的狼骑兵冲击之后立刻崩溃，纷纷放弃战斗向城中心的行政堡垒跑去。
“阻止那些食人魔逃跑！”黑石堡内，玛尔多看到那些逃跑的食人魔士兵之后立刻大吼到，他宁可和食人魔再打三次野战也不愿意打一次攻城战。磨石堡的那次针对行政堡垒的攻城战即便最后胜利也让碎手氏族损失可不少战士，从希雅口中得知那次战斗的过程的玛尔多可愿意让自己的手下白白送死。
很快从城市各处敢来的兽人贫民就堵住了食人魔士兵逃跑的道路，库卡隆卫队，碎刃军团和贫民起义军把食人魔团团保卫起来。
“各位兄弟们，今天就是我们报仇的日子，杀光这些野兽！”克鲁特的师傅一边用铁锤砸碎了一个食人魔的脑袋一边大吼道。
多少年了，自己被这些食人魔野兽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压榨，高高在上的食人魔几乎是把自己当做奴隶对待，即便是再严苛的欺凌面对食人魔那强大的武力自己也只能是默默忍受，现在自己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克鲁特的师傅想到这里露出了笑容。
一支食人魔军队的流矢毫无预兆的穿透克鲁特师傅的身体，刚刚还满脸笑容的他就这么倒了下去。
“师傅！”克鲁特看到自己的师傅倒下去立刻跑了过去。
“别管我！”克鲁特的师傅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推开了克鲁特，“记住，这就是，战争。克鲁特，记得，替我，多杀几个，食人魔。”
克鲁特看着自己的师父闭上了眼睛，悲愤的他遵照师傅的遗言继续挥舞着铁锤加入战局，而周围的兽人贫民看到自己的首领被杀后非但没有慌乱，反而更加疯狂的战斗。
“战斗结束后，记得好好埋葬那位兽人。”恰巧看到这幅情景的阿鲁卡对着身旁的玛尔多吩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