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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噩梦出世

随着三人深入,灰雾渐浓,已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对身边胖和尚的感应也弱了下去,耳畔似有呼唤,缥缈难辨。青尸那厮早已消失在感知里。

大概行了半柱香时间,眼里的光景渐渐又清晰了起来。

入眼一朱参天大树,枝繁叶茂,乳白的雾气浮动在古朴的枝叶间,树下有苗女挽桑,有顽童追闹,树后有万家烟火袅袅升腾,掩映在一片一片的浓雾间,犹如浮于天际的世外桃源。

有风携着冰凉的秋意钻入鼻息,几张调皮的树叶,划过脸颊入了身后的土,所见即是所闻,所闻未必所想,“我心从无岁月暖阳何来天边映霞?”

于是,洛寒冰冷着脸,修长的手在胸前拂过,有白火升腾,眼中画一样的世界寸寸破碎,定魂符燃尽了最后一寸黄。这,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灰雾里,旁边胖和尚的气息忽明忽暗,青尸早已不见了踪迹。随着定魂符燃尽,胖和尚也恢复了眼里的清明,他不由流露出哑然之色。

透过没有眼白的瞳孔,古树依旧,树皮上爬满了皱纹,树身太大将其拉伸的如沟如壑,死气沉沉。树根下的黑土,即使笼罩在雾霾里,那不断奔涌而出的鲜血仍清晰可见。随着鲜血涌入根系,古树肉眼可见的丰硕起来,有逐渐遁入黑暗的趋势。

洛寒吐了口气,还好来得不算晚。

他从怀里取出贴着符箓的黑坛,随手撇向树下,周边磁场震荡,黑坛在雾气中划出了几道弯折的痕迹扎进了血水里,滚滚鲜血形成了小段的分流,涌进其中。诡异的是黑坛如无底的洞,来多少收多少。直到渐渐的有擂鼓般的心跳由坛里传出,洛寒便不再理会它。

胖和尚举步坚定的走向那看似不过5丈远的古树,只是好像那古树处在另一空间维度,时间尺度与此界有本质的差异。距离感缩短的极为缓慢,甚至有些望山跑死马的错觉。胖和尚脚步节奏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坚定,周身隐隐的佛光浮动,好像手握禅杖的唐吉坷德义无反顾的杀向敌人。

洛寒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虎口微微一紧,一支稀疏的狼毫,出现在凝实的雾里,出现在修长的指间。缓慢上提,笔峰划过这天地间,不见箴宝砚台,不见水墨丹青,树下猩红丝丝缕缕染上笔峰,旧着湿润的雾气,笔走龙蛇,一副歪七扭八的痕迹在身前铺展开,有红光一闪而逝,符箓隐末于胸前,而后他的身体似乎也有淡淡的气兆,只是缚在皮肤表面,衣服遮挡下,看起来没有大和尚那般高人风范。

他其实有一百种手段对付阴邪鬼物,但以目前的实力能最大程度克制的不过外篇-符阵中的八卦洛宫而已。

洛寒沉默跟在胖和尚身后。他紧了紧手上的笔杆子,灰色的笔锋横于胸前被雾水浸湿。

就在距离缩短至四丈,胖和尚身前有灰雾凝实出一抹虚影,仿佛怨灵所化,带着邪恶的怨气,扑向胖和尚,接着便被和尚随手一剂佛印打散。第二个、第三个…一个个怨灵越来越凝实,渐渐的开始有了无声的尖嚎,仿佛能刺破耳膜,直指心灵。

和尚的动作也没了先前的写意,这佛印并非信手捏来,也在极度的消耗着他。和尚刚想举起手中的念珠,紧随其后的洛寒动了,对自己的财产他自是真视的很。一片雪亮的符光耀亮了周身,将脚下的血水照得清晰无比,将那些密密麻麻的怨灵全部卷了进去!

靴底踏在血地里,洛寒不知何时绕到了胖和尚身前,手腕与小臂上的肌肉以难以想像的速度绷紧放松,带动那柄特殊的狼毫身前舞动起来,化作一张张符箓痕迹,把他脸上的苍白照亮,把那些密集的怨灵震散。

安魂符,前世句容茅山入门级符箓,耗费魂力倒是不多,江湖有点良心的骗财道士必备本事,没啥别的作用,就是超度亡魂,消散怨气。即使耗费魂力极少,这么多冤魂累积下来可是不小的消耗,何况要想达到即刻的效果,洛寒在符箓里加了些精血。这大笔豪放的挥一下,他脸色就白一份,没几下魂力便见了底,只能完全精血来代替,效果更是爆炸增长,所过之处,冤魂算是踢到了铁板,烫得连尖啸都来不及发出就散了去。此地别的不多,就是血多,只是洛寒提炼精血的速度有些跟不上心底的消耗。

直到一只完全凝实的魂煞挡住了符箓,暗淡了几分的身体,冲过符光,极快的伸手掏向洛寒心脏部位。

洛寒诡异一笑,看得已有些灵智的魂煞心寒不已。只是现实没给它多少思考的时间,一道蔑视众生的意念,穿过心脏,透出心口的皮肤,将伸手来的魂煞照个通透,如阳间白雪般缓缓消融,雪水一滴不剩的反哺心口,心口处的气息愈发的强大。

洛寒一道意念回应了邀功的它,“好久不见,老朋友”。

在心口生机逐渐壮大下,他与胖和尚终是走入了树荫笼罩下的滚滚血水里。此时树下一片黑暗,似乎能听到内中有异常庞大气息正汹涌而来,空间距离愈加的符合此界规律。

对付真正的冥间生命,他目前还不行,所以他拾趣的闪开,走向黑坛,在其上连点数下,口述咒言,开始孕养起来,他没心思再去理会大和尚,接下来还有连番苦战,他要做足完全准备。

他之所以与大和尚合作,第一是目前真打不过他,第二,对付真正的冥间生命,他此时的道行还真差了不少,一身重宝的大和尚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原本计划是走到这里拿起黑坛他就该撤走,再回到青木取走集整座青木万口生灵凝成的怨灵珠就算最大的收益,剩下就是卷铺盖跑路了,至于这里将要形成的阴血珠,他压根就没考虑过,总得给大邪们留口汤喝。但现在他的胃口,多一颗阴血珠好像还喂不饱他。

唤醒心头的噩梦蛊倒是意外之喜,这条蛊虫可是前世与他朝夕相处了整整十年,也整整折磨了他十年。十年时间他真正的征服了噩梦却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能来到这个世界,现在想来与它应该有很大的关系。它虽未位列前世百蛊榜,他却是知道,前世蛊道巅峰的邪师,毕生精研的巫蛊结晶代表着什么,百蛊榜第一的本命金蝉与它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只是它从未在前世江湖中出现罢了,自然无从比较。

以血为饮以魂为食的噩梦,不涉因果,未列五行,倒转阴阳,逆天改命,此为大能。能够行走冥界,资源交易,全看它了,甚至婆娑界、魔界、异端、旧土等等诸天世界,他都有信心灵魂走一遭。

大和尚并未理会身怀古怪的洛寒,不过一个能运用些邪魅力量,聚脉境的邪魔歪道而已,他并未放在心上。此时目光冷冽的盯着黑漆漆的另一世界。眼中有坚定,有痛苦,有贪婪…很是复杂。克制住内心诸多想法,心下一横,取出胸口珈蓝寺至宝,一盏小巧古朴的青莲古灯,百器榜排名,第五-封禅。

恰时,一双苍白的手,仿佛撕裂了黑暗,从幽深中伸出。带着血腥与杀戮气息,席卷开来。

了禅手握封禅,禅杖立于身畔,周身气息开始迅速攀升,二品天、三品天、四品、巅峰,仍在稳步攀升。和尚一尘不染的袈裟无风自动,罡气透体而出,撕裂周遭。

随着实力的不断攀升,和尚由中年迅速衰老,身型也迅速消瘦下去,已是骨瘦如柴的迟暮老人,但胸口搏动的心跳如洪钟大鼓,浑身透出的气势锋利如刀。

他眼中有决然,心间有诸佛,天下苍生在身后,黄泉地狱在眼前。

和尚身后五色地藏宝相庄严,无喜无悲,与他同时口绽莲花。

天生异象,有佛光从天而降,这一刻,珈蓝寺了禅舍生入宗师-空禅境,封那世间诸邪。

……

佛光尽收于掌中封禅,青莲灯燃起了悠悠青色之火。

向着从冥界之门跳入人间的中年箍发蓝眼男人,拍出一掌,封禅亦兜头照下。

男人瞳孔猛缩,决然怒喝道。

“请三公主回宫!”

同时挥掌相迎,地洞山摇,树下鲜血迅速由深转浅,至到枯竭。洛寒早已不见了踪影。

有曼妙魅影,于黑暗处转身,望向一个方向咬牙切齿,随后遁入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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