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你要去哪?”阿晓见楚玉从大殿出来便向后殿跑去,不一会儿又急匆匆的往章台宫外去了,阿晓心里疑惑,急忙追了上去。
楚玉听到阿晓的声音,粲然的笑着回头看时,嬴政刚好从阿晓身后跟着走出来,他看见笑若桃花的楚玉,心里的结似乎更紧了,沉重的心情却好转了,一扫之前的低落,也对她回以微笑。
她赶紧低下头,向大王行礼:“大王。”
阿晓惊讶的回头,刚刚追的太急,根本没发现大王在自己身后。
嬴政缓缓走下台阶,身后跟着中常侍赵高,阿晓赶紧行礼,紧张到手有些抖,只希望大王不计较她的无礼。
嬴政慢慢的走下台阶,对阿晓淡声道:“起来吧,太后允她随芸姑出宫采买,不必担心。”
楚玉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嬴政,此时嬴政看着阿晓的眼神已经转移到她身上,向她走了过来。
“一起走吧,寡人也要出宫一趟。”
她跟在嬴政和中常侍身后走着,身后的阿晓叮嘱道:“阿玉,早些回来。”
楚玉回头对她挥了挥手,快走了几步跟上。她暗自腹诽:大王不会要与我们一起出宫吧?应该不会,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人,怎能与大王同行。更何况也不可能穿一身王袍出宫啊。
果然,到了蕲年宫附近,嬴政就带着中常侍回寝宫了,赵高态度和蔼可亲,给楚玉指了路,便随嬴政走了。
她这才感觉可以轻松一点,脚下生风,一路跑到西宫门,芸姑见她跑的满头大汗,拿出手帕为她拭去汗珠,嗔怪一句:“怎么跑得这样急?”
“我去后殿找您没找到,就赶紧过来了,怕赶不上。”楚玉微微低下头,一脸乖巧的模样。
前面的几辆载物马车缓缓动了,芸姑笑道:“我们该走了。”
走出宫门,宽阔的路边仍是高大的宫墙,拐角的尽头才是真正的咸阳城,而非秦王宫。
一行人挤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街道两边商摊无数,商品琳琅满目,楚玉应不暇接,一面脚步匆匆的跟着芸姑,一面东张西望。
转过街角,为首的人进了另一条长街,他身后的人继续向前,芸姑回头欲带着楚玉随常侍走,回头却看不见人了,她瞬间脸色大变,眼前一黑,心跳如鼓。
随手抓过一个婢女,焦急的问道:“我身后跟着那个小婢女呢?去哪了?你看到了吗?”
那个婢女吓的说不出话,一直摇头,芸姑又问她身边的几人:“你们呢?谁看到她了?”
芸姑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盯着他们,几人吓的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芸姑急得跺了跺脚,狠狠地咬牙说道:“她是太后最看重的人,要是找不到她,太后震怒,今天你们就都得掉脑袋。有没有看到她?”
此话一出,一众人纷纷吓得跪下来求饶明,只有一个年纪尚轻的小宦颇为冷静,他咬了咬牙,答道:“回姑姑,我最后一次看到你身边那位姐姐时,她好像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落下了,总之后来我就没注意。”
芸姑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拽起来,边推他边道:“快去带我找那个地方,远不远?”
就在小宦要被推走时,芸姑被人拉住,正是一身淡绿色常服的常侍,他安慰道:“姑姑别急,我派人去找找便是了,您先随我走吧!”
说完就要拉走她,芸姑奋力一甩衣袖,将他挥开,转身要走,常侍却又缠上来,话语里有些不满:“姑姑是聪明人,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就算是丢了,也不过是个下贱婢女,太后过一阵儿就忘在脑后了,还能如何?正事要紧,耽误了时间大人可不等我们。”
芸姑气急,抬手一巴掌打在他下颌和脖子上,常侍被打的一懵,愣愣的看着芸姑带着那小宦走了,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他破口大骂:“m -的,真以为资历深点了不起啊,敢打老- z,给你点脸了,m?的b -z,走,让她找去吧!老 j 人找小-j r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他骂骂咧咧的带着两个人向另一条小巷走去,其他人都随着另一人走了。
小宦将芸姑带到楚玉曾经滞留的地方,可哪里有楚玉的影子,咸阳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旦挤进人群中,就很难找到。
芸姑紧紧的抓着小宦的衣袖,带他在人群中挤着前进,一双发红的眼睛瞪得大大,在人群里扫来扫去,眨也不眨。
“姑姑你别急,刚才来时我都看过了,没有看到那位姐姐,我们一起往回找,肯定能找到她。”小宦平定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安慰芸姑。
两个人找了整条街也没找到楚玉,芸姑像脱了力一样,跌坐在街边。
华阳祖太后是喜欢楚玉那孩子,若只是如此她自然也不会很害怕,但是大王十分中意她,那便完全不一样了。她是华阳太后身边最信任的人,她自然很清楚大王这些年的苦心孤诣,也知道楚玉对大王来说有多重要。
且不说华阳太后和大王,相处了一段时间,芸姑对楚玉也很喜欢,和楚玉相处时,那个孩子总是给自己一种与自己的孩子相处的感觉,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姑姑您别担心,我们可以回宫找人帮忙,一定能找到的。”
芸姑摇了摇头,眼神迷离恍惚:“不能回宫,不能让上面的人知道,我得在回宫之前找到她。”
二人穿过一条条街巷,到处都找不到人,就在芸姑要放弃找人,回宫报告太后时,正被从城外骑马归来的嬴政碰到。
他看到芸姑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模样,心中一惊,一股莫名的不安浮上心头。他夹了夹马肚子,马儿快走了两步,走到芸姑身边。
“芸姑,她人呢?”
芸姑听到嬴政的声音,浑身一僵,她回头便欲跪下,被赵高眼疾手快的架起来,赵高在她耳边轻声道:“姑姑,此地不适合,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芸姑随嬴政走到附近的茶馆,几人上了二楼雅间。
既然事情已经瞒不住,那就没有必要遮掩什么,芸姑将事情前前后后都讲述职了一遍。
嬴政揉了揉眉心,对赵高吩咐道:“先派人送芸姑回去。”
“大王……”芸姑对着嬴政跪下来,“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我没有照看好姑娘,也不会如此,如今她不知身在何处,奴婢……”
“好了,此事你别担心了,回去吧。”
芸姑被人送走后,嬴政又对赵高道:“秘密调派人过来,她没有通行令,出不了咸阳城,传令下去,暂时封锁咸阳城。切记,别声张,不要闹出太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