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走了吗?”
回将军府的时候,厅堂里人还挺多,我见御安和姝茗都已经收拾好了行囊便问了句。
姝茗:“是啊,走了有一段日子了,该回去了。”
说到这儿,姝茗走过来轻轻抱了抱我:“这段时间谢谢你,有空来我们北凉玩儿啊。”
我点了点头:“一定。”
转眼我瞅到了背了行囊的卜少珂:“你也要回去了?”
卜少珂轻笑一声:“是啊,当年的案子也该了解了。”说着他瞧我落寞的眼神,伸出手弹了弹我额头,“怎么?舍不得我走?”
我翻了个白眼,眼中的落寞顿时烟消云散:“我是觉得没了你少了个和我兄长切磋的,你走了,我还看什么。”
兄长顿时有些受伤:难怪只有卜兄和他切磋的时候她在。
卜少珂被我逗地轻笑一声:“放心,会回来的。中原可是我的家。”
有你们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颦歌瞧了瞧姝茗腰间重新系上的玉佩,随即看向御安:“若我们下次再见着沈丫头被你气跑出来,那下次讨伐你的,可就不止现在这点儿人了。”
御安轻笑一声:“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若真有那一日,我便洗好脖子送到你面前来。”
萧刈合上手中的折扇:“好了,时辰不早了,快些上路吧。天儿黑了可就不好走了。”
一行人送到将军府门口,我同他们又招了招手:“你们可仔细保护好姝茗!”
“放心吧!”
目送马车远去,我转过身便瞧见恭君傍在颦歌和萧刈身上,只听恭君大笑两声:“哈哈哈,这下你俩跑不了了吧?走,陪我唱曲儿去。”
“谢大侯爷,你可放过我们吧!”
我想起什么,看向恭君:“姝茗的故事我写的差不多了,你们帮我参考参考可好?”
颦歌和萧刈眼前一亮,从恭君的魔爪下挣脱出来,站到我身侧看向恭君:“哎呀,这事儿恭君在行,叫恭君给你瞧瞧,我和萧兄还有些家事,先行一步,告辞告辞。”
两个人紧接着朝我兄长作揖:“今日就不留下蹭饭了,有空再来找你们玩儿!告辞告辞!”
谢恭君气得跳脚:“喂!你们!”看向我,“我当真这么可怖吗?”
“嗯——”我想了想,“可能仅次于无常勾魂吧。”
兄长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形容,还当真有些意思。恭君嘴角抽了抽,甩了甩袖子:“算了算了,不管他们那群不讲义气的,我去帮你瞧瞧话本子。”
“嗯嗯。”
和恭君来到凉亭,我将本子推到他面前。恭君拿起来细细瞧着,时不时皱眉又时不时笑笑,最后放下本子:“我想,你这本子还需补一补。”
我疑惑地歪了下头:“何处?”
恭君拿笔将本子上卜哥儿的名字圈了一下,说道:“你可知,卜兄当年为何能被御兄赏识?”
见我摇了摇头,恭君接着说道:“当年卜兄才十岁出头,纵使才智多谋,背后终究没有靠山。于是便效仿你们中原的能人志士钓上了御兄这条大鱼。”
“卜哥儿还会钓鱼?鱼钩无勾,钩上无饵?”
恭君轻笑一声:“只是个比方罢了,你卜哥儿当年可是拿本事钓上的御兄。”
随后我知道御安偷偷将卜少珂藏在府中,原来是有卜哥儿的助力,一切才来的越发地快。真是得卜哥儿者得“天下”啊。
有了卜哥儿的帮助,御安的复仇之路走地越发的顺。几年前的那天,御安从中原回来,遇到了东宫的刺客后来遇到了影响他一辈子的沈姑娘。
当他得知沈潇蔷是她姐姐时他就动摇了,他想打压东宫便要从他的势力下手,打散了御宸彻和她姐姐这对好鸳鸯,这事若是被姝茗知晓了,定会很生气吧。所以他一直瞒着,纵使他知道纸向来都包不住火。
我问恭君御安报的是什么仇,恭君轻笑一声,反问了我一句,他问我一国之主在民间留了子嗣,皇子尚可接进宫来,那生母呢?
我抿了下唇:“你是说,是北凉先王……赐死了御安的生母?”
恭君端起石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那你又知道,北凉先王的王后,又是如何对御兄的。”
我没有说话,只听恭君细细道来:“若只是杀母之仇,御兄也只就冲着北凉先王去罢了。何必去招惹毫无瓜葛的东宫。”
“可后来,御兄终归是放下了仇恨。”
我抬眸看了一眼话本子,恭君拿起那片红透的枫叶举起来逆着月光瞧了瞧:“听寻安兄说,你想去北凉?”
“是啊,”我趴在石桌上,“正好同卜哥儿一起回来,就不叫他自己一人回来了。想想那场景怪凄凉的。”
恭君轻笑一声,将叶子放到话本子上,打开折扇看向天上的月亮:“哎,你卜哥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哦……”
深夜了,恭君在将军府歇息下来。我睡不着,醒来时才刚过了子时,还能瞧见恭君坐在凉亭那儿,看那背影,倒是有几分的落寞,同往日拐人唱曲儿的那人全然不同。
我趴在窗台前,不知恭君身上,又有怎样的故事呢。
今个儿的荆云山比往日雾气更浓了些,恭君倒是挺得意接送我上下学的差事,碰巧,下了马车便看到了以菱,我朝她招了招手,以菱冲我笑笑,转头跟马夫交代了两声向我走了过来:“今个儿来的挺早。”
我笑了笑,和以菱并肩往山上走:“那是,我可是个好学的姑娘。”
“你可住嘴吧。”
我和以菱将昨日老夫子交代的作业交到厚德庵,老夫子看了看我的作业一脸淡然:“整理的不错,不过寻姑娘的字还需练练,架上有经书,你且去挑一本吧。”
我:“……”
据闻,我是第一个因字丑而被罚抄书的学生。
走出厚德庵的时候,我很是不客气地朝以菱翻了个白眼:“别笑了,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姊妹了?”
“是是是,”以菱轻咳一声,嘴角却还不自主地上扬,“当然是了,只是,就因为我是你的好姊妹,才想起寻安的字,同你的一比,当真叫我想笑。”
我撇了撇嘴,以菱笑着碰了碰我的肩膀:“罢了罢了,我陪你练字可好?”
“有京城第一美人陪着自然是好的。”
“哈哈哈……”
下堂课董夫子讲得好生叫人犯困,好在以菱极力拉扯我才没睡着。我干脆翻开我从厚德庵挑来的书,也是个话本子,当我瞧到“同房之好”的时候立马合上了话本子。
我摸了摸下巴,我还以为只会是什么古板故事,没想到老夫子架上竟也有这些雅俗共赏的东西。
下堂课我将话本儿揣进怀里翘了课,我爬上荆云山顶,雾气大了些,倒也不妨碍视线。我坐到大石上接着翻开话本子,里头讲得大概是青楼女子的爱情,没甚精彩之处平平淡淡倒也是一种味道。只是,写这话本子的人我倒是挺熟悉。
瞧了瞧落款——若遇。
人人都道城西若遇受尽了姑娘家爱戴,却硬是至今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上次颦歌带我去若大人府上歇脚,若大人只站在那儿便是个不错的风景,我见着若遇的时候都被他的模样惊艳了一瞬,原来这京城还有比颦歌更好看的人儿。
若遇也喜欢写话本子?我合上书看着那个落款,倒不如说……若大人也向往,爱情?
下了学,回京城的路上,总觉得马车外嘈杂热闹地很,掀开帘子瞧了瞧,只见一队穿的红艳的人马走过去。恭君看了看窗外,喝了口茶:“噢,这是要嫁到城西去的姑娘,听闻这姑娘资质模样都不错,嫁的也不赖。是门好亲事。”
我看向恭君:“城西?”
恭君点了点头,我想到了城西的若遇:“那、若遇若大人近日怎么样?”
“嗯?”恭君摆了摆手,“咱几个也就你叫他一声大人,那厮近日也不知怎的了,一有喜事儿便去掺和一脚。”
“莫不是,开窍了?”
恭君摇了摇头:“谁知道呢,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要拜拜高香了。”
我放下帘子,摸了摸怀里的话本子:“不如——咱也去瞧瞧?说不定这次喜宴上还能碰上若大人。”
恭君想了想觉得可行便点点头和马夫喊了一声,转头和我说道:“待会儿我传书信给你兄长,省的他担心。”
我点了点头。
到了城西,车外越发的热闹了,下了马车,恭君将我身上的袍子又系紧了些:“快入冬了,你可仔细些。”
我捉紧衣襟点点头,这车水马龙太过于热闹,恭君抓着我我才没丢了。
办喜事的是户普通人家,但办的喜庆地很,不管来客认识不认识都周到入微。走进大院儿,我一眼便瞧见了那抹不凡的身影。
我同恭君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和新郎官喝酒,那新娘子嫁的确实不错。
“若大人好雅兴。”
若遇转过头眼中带了些惊喜:“你们怎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