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泽看张淮无动于衷的样子,自知劝说无果,上前对那黑衣人喝道:“住手。”
颜小默本来以为这人后面还会加一句“不然扣你工资”来威胁黑鸡停下,不想屏息等了半天也没等出下文,反而等到黑鸡竖起鸡冠咯咯咯的向她啄来。
速度之快,看不清任何动作。如风掠过,颜小默身体一轻,只来得及看一眼那道飞奔而来的身影,整个人就向大海冲去。
海风猎猎,浪花拍打着礁石,脑海只剩寂静。
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如破浪而来的飞鸽传来情人的低语,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
死是不可能的,没睡过齐如风就死于非命是绝对不可能的。
挂在船身的绳索在风中晃荡,颜小默挥动双手抓住绳索,火辣辣的痛感顿时钻心般袭来,快速下落的速度逐渐趋于平缓直至停在半空,血液从指缝渗出,又沿着绳索滑落,褐色的表面披上一层红。
低下海水翻涌,波光粼粼。仰头看到双手撑在围栏目眦欲裂的齐如风,疼痛都变得微不足道,她咧嘴一笑,大喊:“我没事,我抓住了。”
其实痛的都要晕过去了。
绳索是齐如风登船时使用的,甩上去的那头有一把勾子,扣在围栏上,此时因为风大,又挂着个人,晃动的厉害。
颜小默几次被风吹得撞上船身,每一下,都感觉骨架子要碎。
冰库黑衣人还想故技重施,被齐如风闪身躲过,两人在围栏边上打起来。
齐如风一心两用,明显居于下风,挨了不少打。
每次看到齐如风被踹的撞上围栏,颜小默的心都要提起来八分。殊不知此刻最危险的是自己。
张慕泽被张淮死缠着过不去,眼看就要出大事,一咬牙,生平第一次动手打了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看着摔倒在地一脸不可置信的张淮,张慕泽满心愧疚,正准备上前扶起,余光看到那边不容乐观的处境,脚一拐加入到两人的打斗中。
“先去救你那位朋友,”张慕泽挡在齐如风身前,把冰库黑衣人击到另一块地方,“这儿我来对付。”
齐如风道了声谢,转头向围栏边上奔去。
风越来越大,颜小默挂在绳子上的晃动幅度也越来越大。她不知道齐如风怎么样了,仰头已经很少看到他的人,都是影子在太阳下转动。
疼痛,晕眩,无力。
世界又在眼中奔腾。紧靠着双手强撑的几分钟,宛如过了几个世纪。
忽的狂风大作,铁器刮过钢筋发出的锐利响声划破大海上空,紧扣围栏的勾子瞬间脱落,身体下坠的刹那,又猛然顿在半空,颜小默惨白着脸抬头,看到青筋暴怒地拽着绳索的齐如风。
天空似乎下起了雨,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脸上,粘腻的,带着血腥味。
雨……怎么是这样的?
颜小默的心猛地收紧,视线从齐如风的脸转到手上,看清那“雨”后,呼吸一滞。
被勾子刮过的皮肤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勾子嵌入手腕带出血珠,如雨一般随风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