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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友谊

搬到城里已经是第五年了,钟璟开学之后就是高二的学生了,沈蕊一边整理着钟璟的衣服一边抱怨,这几年钟璟发育的快,去年买的衣服今年就显小了,满满一柜子都是穿不上的旧衣服,有的看起来依然崭新。饶是已经相当富裕了,可经历过苦日子的沈蕊骨子里还是一样的勤俭持家,一件一件的翻出来归整,再一件一件地叠好放回去,有时候沈蕊也幻想过如果再有一个孩子多好,最好是有一个儿子,儿女双全。

沈蕊和钟建国前几年也不是没有做过努力,可是沈蕊的肚子就是没有反应。为此,两人也曾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什么年龄因素、环境因素啊什么的,总之,沈蕊想要怀孕很困难。至此,两人也不再强求,钟建国是钟家的唯一一个独苗,沈蕊内心也十分愧疚,没能给钟家传宗接代。

这两年,建国忙里忙外,家业是越来越大了,每天喝酒应酬,对于钟建国时而的夜不归宿,沈蕊也不曾开口探究过,已经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了。同为枕边人的亲近与疏远,沈蕊还是可以感觉到的,好在,自己还有个女儿不是。

这几年,钟璟的性格也慢慢开朗了起来,身边也有了几个不错的朋友。

“妈,上一周我不是和阿梁一起去游玩吗,我们去了画眉谷。”钟璟坐在沙发上,一手按着手机,一手拿着薯片往嘴里送。

“是不是平乐镇上那一个?”沈蕊整理完了衣服,又开始屋里屋外的扫地。

“是啊,就是平乐。以前就感觉平乐风景不错,依山傍水的,现如今,都成了风景区了。”钟璟嘟囔着,“妈,你知道我见到谁了吗?你肯定猜不到。”

“是不是见到刘阳那孩子了?”沈蕊笑道。

钟璟顿时坐直了身子,手机和零食都扔到了一边,“妈,你可真神了,比平乐的什么佛陀都神了。”

“说什么呢!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话。”沈蕊批评却满是慈爱。

“妈,我给你说,刘阳那胆小鬼几年没见,个子长得比我还高出半头,看上去精神帅气了不少,已经不是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叫着小璟姐小璟姐的小屁孩了。”钟璟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是啊,自从搬到这之后我还没有回去过呢,也好多年没有见过这孩子了。”沈蕊感慨道。

“妈,没事,再过几天开学,刘阳也该来一高上学了,这次回去见到刘叔叔,看着苍老了不少,可是一提起刘阳,那瞬间是红光满面,满脸自豪。用他的话说老刘家终于出了个高中生了,还是考上了县里面最好的高中。我们去画眉谷刘阳和我们一起去的,给我们当导游,后来还去了人们常去烧香拜佛的那处绝壁。阿梁回来的路上还一直给我说刘阳这孩子很风趣,问东问西的。临走时刘叔叔准备了一些特产,要不是还要去其他地方不顺道我都给您带回来了。”钟璟吃完了锅巴,吧唧吧唧嘴,抽了张纸擦手。

沈蕊已经打扫好了屋子,终于可以坐沙发上歇一会了,“过会出去把垃圾扔了。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就知道心疼你爸,妈妈就不是亲的了。”

钟璟立马站起身来,跑到沈蕊的背后捶背捏肩,端茶倒水,“妈妈好妈妈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每次这样,都能把妈妈哄开心,钟璟已经屡试不爽了。

沈蕊享受着女儿的按摩,突然说道:“你们学校有没有人谈恋爱?”

这个问题问的钟璟猝不及防,“你问这个干什么?”

“妈妈就是想告诉你,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当然了,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在学习成绩这件事上逼过你对吧。妈妈就是想告诉你,你们现在还小,还没有到谈恋爱的年纪,特别是你天天傻乐傻乐的,要懂得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三言两语就给骗了。”沈蕊语重心长。

“妈,哪有这样说女儿的,你放心好了,女儿知道保护自己。”钟璟把头压在沈蕊的肩头,左右摇晃,一下子就把沈蕊逗乐了。

离开学还有几天,钟璟便已经给钟建国提醒了好几十遍,大后天要去接刘叔叔和刘阳,后天要去接刘叔叔,明天要去......

新生开学的当天,钟璟特意请了半天的假,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到达汽车站接人。

再次见到钟叔叔,刘阳还有些胆怯,钟叔叔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同于身边的父亲,钟叔叔好像越活越年轻了。来的路上爸爸已经叮嘱自己,到时候见到钟叔叔一家人一定要礼貌,钟叔叔已经是一个大老板了,以后你在这边上学还要他们多加照顾。

刘阳紧张的一下子朝两人鞠躬,钟叔叔好,沈阿姨好。钟璟在一边啧啧啧道:“别忘了还有你小璟姐我呢。”

刘阳挠着头皮,笑嘻嘻的喊上一声小璟姐。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看到爸爸妈妈和刘叔叔已经开始家长里短了,钟璟拉着刘阳先把行李装到了后备箱里。

县城并不是很大,可在刘阳的眼里,一切都是新鲜的,这是他第一次到这里来,不断往返的人群,高耸的楼房,穿行的车辆......

入学手续办的很快,有着钟璟的带领,找教室、宿舍并没有花费多余的功夫,等刘阳铺好床铺后,钟璟又带着刘阳和刘叔叔熟悉了一下学校。

中午在钟璟家里吃了午饭,钟建国先送老刘到车站,送上了回平乐的汽车,又送钟璟和刘阳回学校,路上叮嘱钟璟在学校要多照顾照顾刘阳,有什么事情呢也可以找钟叔叔帮忙。

钟建国临走时又给钟璟塞了二百块钱,等到钟建国离开,刘阳才彻底的放松起来,紧绷的一根弦终于得到了舒缓。

“我感觉钟叔叔威严了不少。”刘阳笑着说道。

“生意做得,可不得端起架子来。”钟璟频频点头,显得头头是道。

“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先回教室去。你呢,就去班级里看看老师有什么安排,找一找你的室友,和同学们认识认识。下午放学在教室等我,我带阿梁去找你,一起吃饭。”钟璟安排好后,和刘阳分别。

听到刘阳来一高上学的消息,阿梁也十分兴奋,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就拉着钟璟往高一的教学楼跑去。

阿梁是钟璟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阿梁性格活泼,和以前的钟璟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本以为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没想还交上了朋友,关系还如此密切。

上次一起出去玩,阿梁和高自己半头的刘阳聊的相当愉快,两人见面并不生分。

“还不赶紧问候问候你梁姐,今天晚上姐姐请你吃鸡腿,不过得你小璟姐付钱。”阿梁稍微抬头,看着刘阳。

“好好好,赶紧走吧,一会鸡腿也卖完了。”钟璟挽起阿梁得胳膊,催促道。

“我们去的是一食堂,一食堂五号窗口得红烧茄子做的非常好吃,不过得等到明天中午才有。七号窗口得卤味特别好吃,过会先带你买一个鸡腿去。晚上呢,九号窗口得麻辣烫特别好吃,我和你小璟姐最喜欢吃的就是他家得麻辣烫了。当然了,早上呢还有很多很好吃得饼......”阿梁一路上介绍着食堂得饭菜,饶是刘阳不曾去过,也有了一个了解。

“今天晚上呢,带你去吃麻辣烫,明天中午带你去吃五号窗口得茄子。到了晚上呢,肯定要换一个食堂,我们去二食堂,二食堂也有很多好吃得,对吧,小璟。”说起吃的,阿梁把接下来得饭都定好了。

“是是是,我们一个一个的吃,肯定可以吃一遍的。”钟璟附和。

“这才对嘛。”阿梁迈开了脚步,拉着钟璟往前跑,回头喊着刘阳快跟上。

夕阳下,三个少年迎风奔跑,青春洋溢,面带微笑。

钟璟很容易知足,知足常乐,这不正是五千年文化沉淀下来的精粹嘛。一个好闺蜜,如今刘阳这个胆小鬼弟弟也来了,钟璟感觉自己的高中生活已经很幸福圆满了。

县城的南边有三座堆土山,并不是很高,也没有特别高耸挺拔的树木,前两年县里投资把他建成了山顶公园,山脚下是一个大型的水库,旁边就是滨河公园。

一高的学习氛围相当好,刚刚入学就可以感受到强烈的学习气氛,刘阳没跟着钟璟阿梁厮混几天,就和寝室的室友们同吃同喝,刚刚吃过饭就一头扎进教室里学习了。钟璟和阿梁不好意思打扰刘阳学习,一高为了提高学习效率,总是每两周才过一次双休,三人便约好这个周日休息半天的时候一起玩耍。

山顶公园距学校并不远,三人沿着滨河公园一直走,九月的小城景色特别的好,微风习习,河边有不少放勾垂钓的人。

“钟璟,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做什么呢?”阿梁问道。

“我啊,我还真没想过,小时候总感觉自己是长不大的,没想到一转眼就高中了。”钟璟感叹于时间的如此之快,“阿梁,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啊,最早呢,我想做一名医生,这样就可以治病救人了。可是后来,总是因为淘气被老师批评,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做一名老师,最好还能教每个批评过我的老师家的孩子,这样叫家长时就能看到以前自己的老师面红耳赤的样子了,想想就觉得兴奋。可是吧,现在的成绩真是惨不忍睹,看来老师也是离我越来越远了。到了现在,还真不知道自己将来可以活成什么样子了,又会在哪一个城市。”阿梁最初的兴奋也没有了,只有落寞。

“你呢?刘阳,你想做什么?”阿梁回过头来,问一声不响的刘阳。

刘阳沉思了会,略显不好一丝的说道:“我就想考上一个大学,然后大学毕业后努力工作,最好可以多赚一些钱,让爸爸妈妈轻松一些。这些年,为了操持这个家,为了供养我这个学生,省吃俭用,我就想让他们过的好一点,过的轻松一点。我也没有太大的志远,就是想让我爱的人幸福。”

“胆小鬼终于长大了。”钟璟笑眯眯的伸手去摸刘阳的后脑勺。

“小璟姐,你都说我长大了,就不要再叫我胆小鬼了,阿梁姐还在旁边呢。”刘阳抱怨道。

“好好好,不叫你胆小鬼了。刘阳知道要面子了。”钟璟挽起阿梁往前走。

目不转睛盯着刘阳说了那么多的阿梁回过神来,笑眯眯的往前跑去,心里突然有个小鹿在跳。

到达第一个凉亭时,钟璟和阿梁已经气喘吁吁了起来,坐在长椅上休息。

从这里可以眺望整个县城,俯瞰下方的水库,刘阳精力旺盛,站在不远的地方向下远眺,想要把眼前的风光全部都印到脑海中。

阿梁看了看不远处的刘阳,轻声问道:“小璟,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钟璟使劲的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认真过滤了一些周围的同学,朋友,好像也没什么异性朋友不是,看了看那边使劲盯着下面看的刘阳,从始而终,自己只当他是一个胆小鬼弟弟罢了,同学之间也并没有太过深厚的交集。这样一想,钟璟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悲哀。

“没有。”钟璟摊了摊手。

“刘阳呢?你喜不喜欢刘阳?”阿梁迫不及待的问道。

“喜欢啊,他就是我的傻弟弟啊。”钟璟说笑着,刘阳还十分应景的转过头来对着两人嘿嘿傻笑。

钟璟阿梁相视一笑。

“阿梁,你是不是有些喜欢的人了?快告诉我是谁。”钟璟掏着阿梁的胳肢窝,两人嬉笑着。

“没有,没有,哪有。”阿梁朝旁边躲避,还不忘八卦道:“听说我们班的王晴和隔壁班的徐涛谈恋爱了,有人看到他们晚自习后在操场上牵手哎。”

“你羡慕了对吧,是不是春心萌动了。”钟璟笑着说道。

“哪有。”阿梁有些不太好意思。

刘阳转身朝亭子里走来,两人很快停止了嬉闹。

“继续往前走吗?”刘阳开口问道。

“当然,我们要征服这三座小山丘。”阿梁拉起钟璟,蹦蹦跳跳的朝前跑去。

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三人终于到达了最后一个凉亭,相比于前面两个,最后一个凉亭位置更高一些,视野更好一些,向远方眺望,可以看到钟璟家的高楼,也可以看到学校,不远处穿行的汽车也变得渺小了。

阿梁放声大喊钟璟的名字,钟璟也有模有样地扯开嗓子,大声的叫喊着阿梁的名字,刘阳也被两人感染,放声的呼喊了起来。

“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我们永远要在一起。”

微风带走了少年的呼喊,晴空之下,蓝天白云之下,远方没有回音,只有渐渐远去的火车传来的鸣笛。

永远有多远,少年们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在何方,少年们也不会去想象。

当下的我们是幸福的,我们的友谊是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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