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北门。
艳丽的红火闪闪,照亮整片星空。
硕大的横匾浑身是伤,“柳府”二字早已模糊不清,只有历劫的沧桑。
“报,清剿完毕。”
“好。”
五皇子很满意,登门入殿。
柳府所有的人全部都被压上来,唯独不见柳府府主和三小姐。
“怎么回事?”
“属下们搜遍各处角落,没能找到他们的身影。”
“继续搜!”
“是。”
玉顷看了一眼那群惶恐不安的妻妾奴仆,提醒五皇子:“殿下,恐怕人你是搜不到了。”
“里外三层都是我的人,他们还能飞了不成?”
“恐怕我们来晚了。”
“这不可能!柳尚书不是都在府内的么?今日下午还会见了丞相。”
“殿下还记得下午郊外的事吗?”
五皇子的脸色微变,的确,有人可以假冒朝廷卜师,那柳尚书也未必是真的。
半年前,柳尚书曾出使良国,其中失联数日,就在皇上打算派兵增援时,他又莫名地逃回来了。
倘若那时回来的就是个假货,那么勾结谋反又谈何说起……
“那依卜师的意思?”
“搜还是要搜的,只不过该搜的是北门。”
“北门?!”
“那里天凌人不一定逃得出去,但是有些人绝对没问题。”
“谁?”
“白族。”
五皇子的心疙瘩几下,如果白族的人也参了一手,事情会棘手很多。
“殿下莫忘了,唇寒齿亡,是白族的组训,这是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单从地理位置来看,良国是白族抵挡天凌的第一屏障。
“你就这么肯定这个柳尚书是假的?”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五皇子狐疑地看了玉顷一眼,犹豫片刻,决定出兵搜剿北门境外。
而此时,公孙文已经抄近路赶到柳府的后山。
“大公子,不是北门么?”
“你傻呀,卜师那家伙肯定会怂恿二殿下搜北门的。”
伊影抬头呆呆地望着那猩红的火海,心下决定沉默了。
果然动脑的事还是让邪童来。
他只要静静地保持风雅就好了,当然,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能含糊。
公孙文算计着肯定还有人深藏在柳府内,而且这个人很关键,他必须亲手逮到他,不然公孙府受牵连就完了。
“伊影,你去看看大殿内缺了谁。”
伊影瞬间化作一团烟雾飘进府内。
不到几秒,伊影便出来了。
“大公子,少了柳尚书和柳含雨。”
柳含雨便是柳府嫡出三小姐。传闻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水灵俊俏,是位难得的佳人才女。
“她怎么也不见了?”
公孙文有些意外,嫡长子反而在,嫡女却不见了。
“那柳公子怎么样了?”
“被绑了,在大殿。”
“活的?”
“看起来像。”
这时,山林轻轻响起沙沙的声音。
公孙文嘴角微挑,看来又有人来踏这趟浑水了。
两人连忙躲起来。
“斧头秃,你若杀我,你也不能独活!”
灰黑色的身影飞速闪过,狠狠地撞上一棵粗壮的榕树,又猛地摔落。
那人噗地口吐鲜血,恶狠狠地盯着迎面缓缓走来的凶手:秃头,举着大斧头,虎背熊腰,上赤身,下红褂。
“你、你当真要杀我?我……”
“你该死!”
“好,这是你、逼、逼我的!”
灰衣人突然弹跳起来,撒开一团蓝色的烟雾,全身筋脉尽数暴起,双眼尽散光彩,额头印现一个黑点。
尸咒术!
公孙文不可思议地看着灰衣人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他一直以为尸咒术只能用尸体封咒,没想到活人也可以。
“你果然是白族人。”
斧头秃拎起斧头,劈头就往他身上砍去,灰衣人虽成傀儡,但动作异常轻灵,而且丝毫不觉得痛苦。
武力大增的灰衣人打出内力深厚的几掌依然无法撼动斧头秃半分。
公孙文心下想着:这秃头什么来历,看似不简单。
斧头秃已没了耐性,他挥斧使劲一击砍向灰衣人,就在这时,背后沙沙飞来几支细长的银针。
“谁?”
斧头秃挥斧挡过银针,其中有一支划过他的手臂,迅速流出黑色的血。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现身。
“给斧爷爷出来!”
斧头秃咆哮着甩出斧头砍倒了好几米榕树,惊飞了满林的鸟兽。
却仍没有半个人影。
他回头看时,灰衣人不见了。
看到这精彩一幕的公孙文早就逃之夭夭,劫人的人马似乎也发现了他。
“伊影,刚才那些人,你可看清楚了?”
“碧箫轩。”
“你确定?”
“化成灰,我也认得。”
问题是碧箫轩不是皇上他老人家的爪牙么,难不成有了新想法了?
“大公子~”
公孙文猛地朝声源处送出一掌,又劈伤了一棵大树。
“是我,是我。”
邪童从树后悄悄探出脑袋,傻傻干笑着。
“你不在府里呆着,出来做什么?”
“不是您唤奴才来的吗?”
公孙文微眯双眼,抿着薄唇。
“对啊,瞧我这记性……”
伊影跟着公孙文慢慢靠近邪童,暗自做好出手的准备。
正当伊影猛扑过去时,那个人影突然踹开邪童,朝公孙文甩去几颗烟雾弹,及时脱身。
“怎么回事?”
“大公子,我错了!”
邪童猝不及防地抱住公孙文的大腿。
“大公子,我担心您的安危,便偷偷溜出来找您了,却莫名其妙地挟持了……”
“真的只是这样?”
公孙文满脸笑意地盯着邪童。
“呃,不是。”
邪童突然换了另外一副表情,开始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噗通,远处从半空摔下一个黑衣人,就是刚刚企图溜走的。
“那人是……”
“柳尚书。”
“什么?”
公孙文撩开长腿奔过去,扯开面罩,果然是柳尚书。
“你在哪遇到他的?”
“大公子,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也不信的,这么大个人在你房内的暗间里藏了好一阵。”
“这怎么可能?!”
“但好像又是这样,他好像是在您那里疗伤,好像……”
邪童不敢用肯定,怕深深地刺激到他家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