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多么的警醒,任我多么的在意,意外还是出现了,我养猪场里面的猪开始出现问题,一只接着一只的死!我知道,这不是我管理的问题,也不是猪拉白痢的问题……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在养猪场不眠不休那么多天,却一直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侯靖时不时的会出现在我面前不停的嘲讽着我,说着一些让我很气愤的话。我知道这一切可能跟他有关系,然而,我却不能够拿他怎么样,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耀武扬威的!
场里没有专门的检测设备,不可能清楚的知道猪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我精心照料的猪就这样一头头的死去,且死得不明不白。这些猪的死在我的心里,比我自己面对自己的生死都还要让我心痛!我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明白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一是为了还我一个清白,二是为我付出的辛劳讨个说法!
我又偷偷摸摸的采集了样本,等待着真相的到来。可是事情又在此时接踵而至,侯靖带着一大帮人将朱德才挤在了人群当中来到了我的猪场内,声势浩大。
侯靖一看到了我,满脸都是嫌弃,推搡着朱德才,说:“这个人是个灾星,我们猪场不能留他!将他赶出猪场。”
顺着侯靖的话出来,跟随着他的人均大声的吼叫着:“赶出猪场,赶出猪场……”
接着,部分人冲进了猪场,将我摆放好的,准备拉出去处理的死猪抬了出来,随意的丢在了门口,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侯靖走到人群前面,手指着乱糟糟的尸体,“声嘶力竭”的喊着:“将妖人赶出猪场,将祸害赶出猪场,将灾瘟赶出猪场!”顿时,人群又跟着侯靖大声的吼叫着,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当然此时我也无话可说。
这摆明了就是侯靖落井下石的伎俩,“打铁趁热”我还是懂的,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狠!
“好了!”朱德才大吼了一声,拨开人群,走到我面前对着侯靖挥了挥手,说:“侯叔,人这一辈子谁不遇到一些波折呀,何必赶尽杀绝……”
“等等!”侯靖打断朱德才的话,冷笑着:“朱总,你现在是有钱就不思苦了吧?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吗!这个养猪场饱含了我们多少的心血,你竟然还能够优柔寡断的容得下一个让我们场损失惨重的人!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信心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相信他会给你的养猪场带来效益,相信他会忠于你。咳咳,那么多年了,你朱德才应该在心里有数才是,什么事情应该这样,而不应该那样。我想,这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朱德才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皱着眉头盯着我,张了张嘴巴,最后又慢慢的闭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的脸抖动着,心里一下就没了底气,朱总肯定还在纠结以前的事情,也不可能帮着我说什么话。我鼓起了勇气笑了笑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我觉得不应该总提当年吧。谁安的什么心,打的什么主意……”
“你算是哪一根葱,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侯靖打断了我的话,轻蔑的笑着,背着手在我面前走了两步,继续说:“小伙子,能力这个东西是要靠脑子的,不是光靠着一双能干的手!既然你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揽那个瓷器活。不懂装懂,不会装会,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看笑话的。哈哈,你这样的人,能够活这么久,也算是个奇迹了,就不要赖死在我们这里了。我们没有闲饭!”
侯靖这几句话戳中了我的心伤处,浑身一震,眼泪立马充盈在了眼眶里。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牙齿在嘴巴里使劲的咬着,咬着,说:“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有些事情,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看笑话的。苍天自有眼,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我相信,我坚信,上天一定会给我一个说法!”
“哈哈哈哈……”侯靖仰天大笑:“你竟然相信上天会帮你?上天凭什么会帮你呀,是你给他的好处多,还是你长得比较像他儿子?哈哈哈……”
我心头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双手的拳头捏了又捏,都快要挤出水来,双眼死死的瞪着侯靖,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冲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但我还是忍住了。那么多年的流浪生活让我学会了坚韧,学会了忍耐,不管面对什么,冲动永远都是噩梦的源泉。
“你看什么看,难道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嘛?娄招远我告诉你,在这里,我说了就得算话!”侯靖走到我面前,用指头戳着我的胸膛,再得意的摇了摇头,说:“你在这里什么都不算,要你滚,你就必须滚!”
“够了!”朱德才涨红着脸,怒气冲冲的走到侯靖的身后,拽着他的衣角使劲的扯着:“差不多就行了,就算不要娄招远在这里上班,也不要侮辱人啊。损失一点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看淡了,可是侮辱人就不好了吧。侯叔,我们都是从一个小小的喂养员,再到饲料员,再到技工,才有了今天的我们。大家都是人……小娄,不要介意呀,没事没事。”
“哟哟哟,你朱德才长能耐了!你敢凶我?没有我侯靖这个人,你朱德才现在连骨头都烂完了!这些年我不图你个什么,在养猪场里还是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帮你挣了那么多的钱。怎么的,你朱德才现在跟我好好的说说,你想要干嘛!”侯靖转身对着朱德才,双手叉腰,那气势比朱德才还要强大得多。
朱德才被侯靖这么一说,整个人都焉了下去,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哪里还有一股老板的气场在啊。我苦笑着,心想今天肯定是走定了。想到我走后可能侯靖更加的猖狂,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着世事的寒凉。
我走还是留,在我的心里都不是那么的重要,然而对于朱德才对我的信任,让我不甘心就这样走。我在心里思索了几分钟,想到省公安厅和省农林部的事情,假装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侯靖立马被我的笑给吸引了过来,盯着我看了又看,猜不透我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问:“你笑什么?”
我止住笑,说:“我都要走了,笑什么都无关紧要了。朱总,上一次死猪的资料我整理好了,在我走之前会交给你的。”
“上一次死猪的资料!”侯靖双眼瞪得溜圆,将信将疑的说:“上次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没有资料了呀,”
“哦?没有资料了吗?”我装模作样的看着侯靖,眨巴着眼睛,说:“难道除了我们县公安局和防疫部门的才能够进行检测吗?朱总告诉我了,以前出现的一些问题猪都到其他地方做过备份检测啦,所有的信息都有,并且还总结了一些相关的数据和信息。呼,通过那些信息,基本上可以判断一些事情是怎么样个情况的。”
“备份检测!”侯靖有些无力的念叨着,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我看到朱德才盯着侯靖看着,那眼神就在侯靖无力的时候变得亮了起来。侯靖的一举一动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他这些年肯定有问题。
我也学着侯靖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有的事情啊,场内部能够处理,那是小事;有的事情就得法律来处理了,需要法律来处理的事情,养猪场就无能为力了。”
侯靖突然抬起头来,大声的吼着:“你是不是唬我!”
“我是不是唬你重要吗?人在做,天在看,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至于结局会怎么样,我想总会有个公道在的!”看到侯靖的表情,我的心里痛快了不少。虽然还没有等来他得报应的那天,但是已经足够我高兴了。
“朱德才,你来说!”侯靖面无表情的瞪着我,嘴角微微的抖动着,手对着后面做着什么动作。
朱德才很平淡的转过身背对着我,身体微微的向着侯靖倾斜了一些,小声的说:“事实怎么样由事实来说,我无话可说。”
侯靖转过头看着朱德才,干笑着,说:“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了?朱德才啊朱德才,你竟然会跟着一个才来不久的陌生人走到了一起,跟他一起来怀疑我,怀疑我这些年为养猪场做的事情!亏我还劳心费神的撑起这个养猪场,陪着它度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看着它渐渐的长大啊,你朱德才到底是个什么居心呢!”
朱德才听到侯靖这么说,又变得沉默了起来,站在那里直叹着气。
我看到侯靖的表情阴晴不定的,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我还搞不明白事实到底是什么,可是这样的情形,我基本上能够猜出来七七八八啦。
侯靖突然大笑起来,拍了拍手掌,说:“娄招远,我跟你们开玩笑的呢,你竟然会在心底里有一丝的侥幸?哈哈,我侯靖这个人没有什么特长,但是做事,绝对是干净利落。你们想要拿到我的把柄,根本就不可能!”
我被侯靖突然的变化吓到了,整个人呆在了那里,面对这个老狐狸,真不知道怎么回击他。
侯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笑得更欢了,说:“人这一辈子靠的是什么?哼,是朋友!就你们心里那点小九九,难道还能够瞒得过我侯靖吗!”
朱德才再次变得懦弱了,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转过头说了一句:“过去的我不想再提了。娄招远,你如果还想留在这里继续干,可以,到侯叔那里帮着混饲料吧,你如果要走,到朱秀秀那里去吧工资结了就可以走了。”走了。
我看着朱德才的背影,心里满是不甘心和无奈,看到侯靖的眼色,我知道,我只有选择离开。避开人群,我迈出了离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