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方仲永没有继续他的懒觉,天露鱼肚白就翻身起来。
草屋比较小,但四面都有窗,屋里一点也不暗,除了不大不小的床,也就一个满是衣服叠的整齐的木柜。
可这是他个人独属的空间,今年五岁生辰他就一哭二闹求得自己的空间。虽然刚开始时,方母深夜常来看他被子盖好没,久而久之,也就放任他一个睡。
方仲永把门闩放下吱吱推开,就见到方父正在收拾行装,准备上山。
方仲永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用那种带有闪烁星星的渴望眼神着方父:“爹,你能带我去么?我想去山上耍。”
方蒙从上往下打量了他的“五短身材”,随之摇了摇头。
“你现在太小,上山太危险,呆家里别乱跑。”
听小儿子要上山,方氏忙走出来,她系着包袱道:“对,听你爹的,上什么山啊,你忘了小时候我给你讲的,山上有会变成人的妖怪,还有吃小孩的老鹰野狼,你怎么不死心。”
“那大虫还不是被爹给打死了,我看也没什么。”
“你看你爹,再看你,你有你爹壮的像黑瞎子一样吗?别说大虫,来只野狗都能把你叼去吃掉。我看你是越来越野了?”
方仲永不去理会他娘方氏,他没真打算上山,只是为了退而求其次,“爹,那我不上山,我想学你打老虎的武功。”
方父笑了,“我可不会什么武功,你想学我,先劈柴。”
“不用扎马步什么的?”
“呦,你还知道扎马步。不用,就劈柴,今天我给你个事做,把一截松木材完整的劈成两半,然后再教你真正的技击。”
方仲永听到以后能学功夫就来劲了,马上答应天黑前一定要把柴给劈断。
“爹,你会太祖长拳吗?”方仲永说着小拳头嚯嚯向前挥舞。。
方蒙偏头看他,问:“扎马步、太祖拳你从哪听到的?”
“小人书里,还有听村里那些闲汉说的。”
“什么闲汉,怎么不尊重大人。”
“闲着什么事都不做的汉子,窝在家,有短工就干,长工懒不做,这样不就是闲汉么?”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阵爽朗大笑。
“哈哈,你这小娃娃,嘴上还是不饶人啊!”从远处走来同样一个腊黄脸大汉,老远就把他的大嗓门扯响。
“牛二叔,你那脸能不能洗洗,我还以为是堆会动人形黄泥巴。”
“好小子,给你大伯过来。”看到牛二的大手掌从篱墙伸过来抓他,方仲永灵活躲到方氏的身后,朝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见逮不着小鬼头,牛二收回手,问方蒙道:“哥哥,今天打猎怎么来这么晚,村口没等见你,俺就来你家寻你。”
“内人要去小河庄娘家,今天顺路送她,二弟不用等我先行。”
“什么话,嫂子要走,当弟弟的我肯定要同行护送。”
“那麻烦二弟了。”
”哈,哥哥以后别说这话,俺老牛不爱听,走吧哥哥。”
方氏又给姐弟多次重诉了不能乱跑,只能呆在家里,才匆匆离去。
方仲永和方心小眼瞪小眼,瞧她这眼神,估计自己是不能出去玩了。
那就砍柴。
方仲永两只手持起斧头,每一挥,木材稳如山,却震得他手生疼,照这样估计是不行。
得想个法子,要不借力打力。
方仲永立马去找根麻绳,把水桶蓄满水,和斧头绑在一块,拿起着长截圆木在一颗粗枝的树下,把麻绳绕过主干,另一端使阿姊来拿着,自己拿着斧柄。
“阿姊,先拉起来,再一下子放下。”
“你小心些。”
水桶缓缓上升,再往上,方仲永手有点够不着。于是就喊放。
一股巨大的冲力向下,方仲永尽量控制斧刃的方向。
嘭嘭,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木材没有砍断,却裂开了一条细缝。
“不错,继续……”
“嘭嘭嘭”水桶砸在地上,发出声响。
木材总算也被砍的不规则的四分五裂,方仲永抹了抹额头的密汗,想着等方父返家,自己就能练武而兴致勃勃。
可漫长的一天怎么过去,小丘村里的少年儿童并不少,但去年方仲永就玩腻了那些两千年来的不变的扮家家,还有什么骑竹竿打仗,羞耻感爆棚。
况且,阿姊还守着门不准他出去。
无聊之下,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一根木头还长了翅膀……”
“没有牛马拉只有四个轮子的车……”
“老鼠头上有根线连着……这是镜台么?”
“阿姊,这是男人的镜台,里面蕴涵了无穷的世界。”
“至于长木头的翅膀是能飞在天空里的,人就坐在木头里,能坐个百把人哩。人从地上往天上看,就是这样小,假如它落到地面,比我们村子还长。”
“车子不用马,因为它用的是机关术,有种力量驱动着它,它就能走了,跑的比马儿还快。”
方心听得云里雾里,对他的奇思妙想很感兴趣,蹲着身子仔细的听着方仲永的讲诉。
方仲永看着面前的可爱可亲的女孩,忍不住涌现一种冲动,这种冲动叫做启蒙,启发蒙昧。
前世他一直信奉改变自己是神,改变别人是神经病。
可阿姊是他的亲人,哪怕神经病也要当,神棍也要当。
“阿姊,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方仲永把周匝看遍,无人后继续开口,“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人,连爹娘我都没告诉,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吗?”
方心表面郑重点了点头,内心好笑的看着自家弟弟,这小鬼又在搞什么名堂。
“其实我刚出生那会儿,我被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白衣服的老爷爷托梦了,而且是九九八十一天,每一天他都会告诉我一些事,教我一些东西。”
方心眼神的开始凝重,虽说小鬼常说笑话逗家人开怀,但无凭无据的话却未说过。
其实方家三口人都相信方仲永是天聪宿慧。一岁能言能跑咬字清楚,二三岁对人情世故练达,四五岁出口尽是成语谚语诗词,平常还吐出一些惊人或难以理解的言论。
不过方家人都缄默,偶尔问也见方仲永搪塞过去,也不追问到底罢了。方心没想到弟弟愿意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她一人,实感受宠若惊。
“第一天,他教了我语言文字,第二天,他教了我算术,第三天他教了我外番通用的语言文字”,说到这里,方仲永叹了口气,“可惜了后两天,没有兴趣去听,学了个基本。”
方心敲他的额头,“你呀你,怎不知珍惜机会,这是多少人期盼的神仙教导。”
“那后面呢?神仙又教你了什么?”
“至第四天之后,神仙见我后两天不愿意去听他的授课,便变出无数的天书让我看,让我自学五花八门的东西。”
“阿姊,现在,我准备把神仙教导我的文字教给你。”
“我?我可以学?”方心惴惴不安问道。
“怎么不可以,神仙告诉我以后要学以致用,教你不就是用么?”
“我们先从字词开始……”
二人没注意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孙家新妇扶着微挺的肚子,小跑着离开方家后墙。
她可不是故意听墙角,只是昨晚实在太闹心,那个挥之不去的黑影让她无法入睡。逼不得已,才冒险来这里贴几张庙上求来的镇灵符,正好就听到了方家姊弟的话。
虽隔的远内容不太清楚,但关键词她敏锐的耳朵可是扑捉到了。
以前就觉得方家小子不平凡,那个娃娃会那么早慧。
原来是仙人下凡教方家小子,方家小子这是要飞啊!那方家也要飞了,不行啊不行,单飞太孤独,必须让他带上我们孙家一起双飞。当然,那老婆子最好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