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粉色桃林,一群人沉默不语,只有脚步声以及粗重的呼吸声,从何岩以及洪屠两位进入山谷后的沉默,一种压抑的情绪就好似笼罩在众人头顶。
出了桃林是一片巨大广场,广场中心是一座高塔,高塔直耸云天,发出的粗大光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护结界将整个潜龙谷给笼罩在内。
“哇!好多好吃的!好饿啊!”
众人在看到此塔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有第一次进入山谷的太阳,正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那高塔,他先是被高塔的外形给震惊了,随即似看到了什么,脸上表情变得无比激动,看着看着,太阳便摸着自己的圆鼓鼓的肚皮。
这话听在何岩和上官玄炀以及之前一同前往妖兽山脉之人的耳朵里,表情同样没有什么变化。
而听在在场其他人耳中,包括洪屠听到这话,也觉得听不懂,但内心却不自禁的升起一股怪异之感。
在何岩以及洪屠的带领下,众人脚步不停的朝里面的阁楼宫殿走去,太阳也被身旁的上官玄炀死死地拉着,跟随众人一同前行。
不一会,众人在一处阁楼前停步,阁楼建筑很是高大宏伟,却只有一层,在宽敞高大的门框上方门梁上悬挂一块檀木匾额,匾额上刻有三个大字,议事堂。
从门口往里面看去,此刻议事堂内已是有人,显然是在等候。
何岩以及洪屠并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大步走进议事堂,身后那些蓝袍修士自有分寸,并未跟随,而李长青以及上官玄炀,则是跟随一同走进议事堂,还有被山谷内典雅精美的阁楼殿宇吸引,正四处张望,目中带着新奇与惊讶的太阳,也是被上官玄炀给拉着走进了议事堂。
太阳的目光拉回,又再次东张西望起来,议事堂内部极为宽敞,两侧各有一排数根粗大到需要三四人才能合抱住的柱子,支撑整个议事堂,在柱子之间摆放着左右两排各九张檀木凳椅,此时,除了左侧有一张空椅外,其余十七张木椅皆坐有一人。
这些人有的浓眉大眼、胡子拉碴,有的仙风道骨、鹤发童颜。
而在大殿最上方有着一前两后三个比下方那些木椅更大更好跟精致的木椅,上面各坐有一人。
中间之人,是个中年男人,看似三四十左右,相貌俊朗,神色平静,目光凌厉,与上官玄炀有些相似,少了稚气,多了成熟以及沧桑。就好似此人是中年的上官玄炀,而上官玄炀则是此人的少年模样,此人便是潜龙谷谷主、上官玄炀的父亲,上官修。
坐在上官玄炀左侧的是一女子,女子一席白色宫装群,虽坐着,但丝毫遮掩不住她那傲人的高挑身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带着玉簪金饰,肤若凝脂,五官秀美,一双丹凤眼很是好看,如此绝代风华的女人,让人忍不住会多看几眼,不过其双眸中的冷淡,以及精芒,让人不敢过于造次。此人是潜龙谷三谷主,木婉清。
而在上官修右侧则是一位老者,身形消瘦,穿着黑白两色道袍,鹤发童颜,面相很是和蔼。此人是潜龙谷二谷主,赤法道人。
三位谷主齐聚,上官玄炀内心也是有些惊讶,直接就表现在了脸上。走在如此宽敞安静的大殿内,感觉到有些压抑的气氛以及感受周围之人的目光扫来,活泼多话的太阳也都安静了下来,小手被上官玄炀拉着。
早在上官玄炀等人的回归,何岩就已经传音告知谷主上官修,并告知有要事相商。
听出何岩话里的严肃以及认真,上官修知道这要事很要紧,于是立即通知了谷内其余二位谷主以及十八位掌权长老,齐聚议事堂等候。
“拜见谷主,二谷主,三谷主。”走到大殿中心处,何岩以及洪屠身体停顿,躬身朝着上方三人一拜,语气恭敬。
说完,洪屠抬起头朝着右侧那唯一的一张空椅走去,坐在了上面。
“何管家,此去妖兽山脉可还顺利?不知你之前传音于我所为何事?”上官修神采奕奕,语气温和的说着。
“禀谷主,此去妖兽山脉,还算顺利,并无死亡,帮玄炀少爷抓获一头三阶妖兽白纹黑虎,此兽已经被驯服,只是这中间有些意外之事……”
“哦?竟驯服了白纹黑虎!此兽可是傲得很,我记得当年洪长老也曾擒获过一头,却是宁死不屈,不愿屈服啊,哈哈。”上官修听到何岩的话,脸上露出讶色,随后想到什么,脸上带着笑意的说出了一些往事。
不仅是上官修感到惊讶,之前在议事堂等候的二谷主以及十七掌权长老也都面露惊讶之色,就连那冰山美人木婉清也都动容。
就在众人想要吹捧上官玄炀顺带尔虞奉承一番时,上官修想起了何岩说的最后一句话,开口问道:“那又不知你所说的意外之事为何?”
何岩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情况是这样的……”
随后何岩便将之前于妖兽山脉所发生的一切都简述了出来,再四周之人听着,脸上的表情皆是从震惊变得更震惊,目光奇异的看着此刻正被上官玄炀拉着小手的小胖童太阳。
其实从五人进来时众人目光都从太阳身上少过,也注意到了这陌生的面孔,并不是他们察觉到了太阳的不同之处,而是太阳的穿着过于显眼,一身金色锦袍,小脸白白胖胖的,小肚子圆鼓鼓的,那双大眼睛鼓溜溜转个不停,扫视四周之人的神色目光,很是可爱滑稽。
注意到四周那些坐在檀木椅子的人,目光纷纷齐刷刷的望向自己这里,太阳内心“咯噔”一下,偷偷摸摸抬起的头瞬间就低了下去,脸颊绯红,紧贴上官玄炀,脸都快要埋进上官玄炀的紫色长袍里。
随后,上官修问了太阳的身份以及家里有些什么人,在得到之前在密林中上官玄炀问时同样的答案后。
三位谷主似意见一致般,没有在何岩认为是要紧问题的太阳身上深究,似毫不在意般。
“炀儿,这次何爷爷帮你抓到了白纹黑虎,你应该满意了吧,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离圣道院招收学员的日子也快到了,这些天你可不要懈怠哦,若到时你不能凭自己实力通过道院招收考核,那就只能留在谷中咯。”上官修也不再关注太阳,而是望向太阳身前的上官玄炀,脸上也不再严肃,带着笑容,目中充溢慈爱,语气温和,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打趣上官玄炀。
“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以我现在的体魄想要进入圣道院,那还不是十拿九稳,我的目标可是第一!”上官玄炀一脸倔强,骨子里的傲气显露无遗。
“哈哈,好好好,为父看好你哦!”上官修大笑一声,目中带着欣慰以及赞许,随后说了一些勉励与教导的话,并吩咐自己上官玄炀将太阳安排在他的院子。
三位谷主便在那十八位长老大部分人错愕的目光中离开了议事堂。
只有何岩以及洪屠两位早已知晓此事的两位掌权者目中惊讶之色略少,显然他们二人早已心有猜测,三位谷主对于此事不会过于深究,但二人也没有想到,三位谷主竟不深究到如此程度。
“小少爷,老奴也告退了。”等三位谷主离去,大殿内的十八位掌权长老也都一一起身,李长青也跟随洪屠长老一同离去,就连何岩也是摇头一笑,对着上官玄炀抱拳一拜,临走时,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上官玄炀身后的太阳。
上官玄炀朝着何岩点了点头。环视一周之前还嘈杂无比,此刻却无比寂静的议事堂大殿后,上官玄炀拉着太阳离开了议事堂,走在山谷内,在周围之人一个个的拜见嘴里喊着少爷中,上官玄炀沿着青石小道在谷内穿梭,朝着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而一旁的太阳从走出了议事堂后,大眼睛便离不开了山谷中心处那高耸的黑塔。
其实从进入山谷后,太阳便不再如之前那般粘糊眼前这拉着自己小手的紫袍大哥哥,甚至有些嫌弃。
“大哥哥,我们去那里玩一下,好不好?”太阳脸上露出一个自认为是自己最好看、最真诚的笑容,抬手指着那高耸的黑塔。
“不好”听到这话,上官玄炀顿时一脸黑线。
不是他想拉着着小屁孩,实在是他心里不踏实,一是怕自己一松手,这小屁孩真的会屁颠屁颠的跑到家族聚灵塔去乱啃。而是怕聚灵塔内的那些老怪物会不分青红皂白,在不知道的情况随手灭杀这小屁孩。
虽然上官玄炀不喜欢太阳,但也不讨厌,再说了能够驯服白纹黑虎主要是太阳的功劳,想到白纹黑虎,上官玄炀心里又开始得意起来,美滋滋的,转头朝着小屁孩说道。
“如果这几天你能乖乖的,不乱跑,我就答应你,带你去那里玩。”
“好,太阳很乖的!太阳一定会乖的!”太阳强调两遍,像是说上官玄炀,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随着交谈,上官玄炀拉着太阳来到了一栋大门敞开的院落前,没有停留便直接走了进去。
院落很大,是四合院形式,坐北朝南,在东、西、北处各有一排房屋,都很是精致。
进门后,左侧有一颗高数丈的大树,树枝、树叶都红的似火,若不细看会真的以为是一团火焰在燃烧。
而在右侧有一池清泉,清泉旁有着一座凉亭,在院落中间是一圆形高台,不知是何用处。
太阳对于这些东西没有丝毫兴趣,只是随便看了看。
上官玄炀一脸神气看向太阳,内心很是得意,他对于自己的住所还是很满意的,但当他看到太阳那面无表情的随意神色,整张脸都凝固了,心里恨恨的说着:“真是山里出来的,土包子!”
“你自己随便找间房住,没事别来打扰我。”上官玄炀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说完便不再理会太阳,独自朝着正前方的房屋走去。
太阳抬了抬手,还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等上官玄炀关上门后,太阳在院子里独自溜达了一会,觉得无趣,便推开了距离主屋舍最近的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但很优雅别致,有一张典雅的四方木桌,旁边摆放着四张小圆凳,木桌上有着一套茶杯,房间里面有一张精致的木床,上面有着被褥,这房间看起来很久没人住过了,但很是干净,显然是有人每天打扫。
太阳从一进来就东瞧瞧,西看看,这里翻一下,那里摸一摸,不住一刻钟,便把整个房间给翻了个遍。
做完这一切,太阳坐在小圆凳上,从茶壶倒出一杯茶水,先是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口,发现自己竟尝不出什么味道,索性直接喝了一大口。
“噗”茶水刚一入口,便被太阳一口喷出,太阳吐了吐舌头,嘀咕道:“这不好吃,以后不吃了。”
就在太阳做这些时,夕阳西下,最后的余晖也都消失在地平线后,夜幕降临。
当黑暗笼罩在大地时,笼罩在潜龙谷,笼罩着上官玄炀的院落,笼罩着太阳的房间。
“好困啊!”正坐在小圆凳上的太阳,浑身一颤,整个人顿时就蔫了,双眼皮下沉,大眼睛都似挣不开,似很艰难的从小圆凳上站起,摇摇晃晃的一步一步的朝着里面的木床走去。
而在他走向木床的同时,浑身竟散发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降低,很是冰冷。
如果说之前是一种生的气气,那么此刻从太阳身上散发出来的就是一种死气,死亡的气息。
随着这死气的出现,种植在房间周围的那些花草竟肉眼可见的枯萎起来,不足数息的时间,就发黄死亡,甚至不远处的那颗红似火的大树,也在这一刻似受到了死气的影响,光泽都暗淡了些许。
这一幕诡异无比,让人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