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老地方其实就是权振东的老家,也就是沈宁西长大的地方。
他们像一对出门打工的小夫妻,在大年三十这天急匆匆的往家赶,因为那里,有他们最熟悉的亲人。
沈宁西没有再说话,一切都交给权振东就好。
权振东心里估算了一下,路上不堵车的话今晚肯定能到。
沈宁西歪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闭目休息。
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除了一直帮他们看房子的老阿婆,再没人知道他们回来了,这也少去了应酬的麻烦。
老阿婆是权家以前的佣人,后来权家败了,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了老阿婆一个人。
见到他们两个回来了,高兴的拉着他们的手说个不停,说虽然知道他们今年不会回来,但还是提前把房子收拾干净了,没想到他们真的回来了。
老阿婆还包了很多饺子,就等着他们回来下锅呢。
权振东和沈宁西相视一笑,然后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和老阿婆一起煮起了饺子。
趁着权振东出门倒垃圾的时候沈宁西问老阿婆:“阿婆,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年不回来啊?”
老阿婆快七十的人了,精神却很好,耳朵一点也不聋,沈宁西的话她听的很清楚,笑的一脸和善,慈眉善目:“我早就打电话给小东了,他说今年不回来啦。没想到竟然回来,还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的,阿婆真开心,阿婆是看着小东长大的,他心里什么想法阿婆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两个,之前是不是吵架了?”
“啊?”沈宁西没想到老阿婆这都能看出来,一时有些尴尬,她不太自然的说到:“没……没有啊……”
“阿婆老了,人却不糊涂,是不是小东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我看他一直对你小心翼翼的,好像怕得罪了你。肯定是他做了坏事对不对?不要怕,待会儿阿婆去帮你教训他,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因为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老阿婆还不知道权振东已经和别人结婚了的事,她一直以为当初是权振东带着沈宁西出去读书了,不知道其实他们早就分道扬镳,各自生活了。
沈宁西急忙说到:“不是的不是的……其实……做错事的人是我。”
是她伤害了权振东,她怎么有脸去接受权振东的道歉?
老阿婆却不信:“你不用替那个臭小子拦着了,阿婆知道,肯定是他不对,阿婆帮你骂他,你别生气了。”
沈宁西尴尬的完全不知如何是好,正巧这时权振东回来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边帮他把衣服上还剩下的几片雪花拍掉,一边关切的问到:“你怎么样啊,外面冷不冷啊?”
权振东简直受宠若惊,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沈宁西对他的态度忽然热切了起来。
为了向老阿婆证明她的确没有和权振东吵架,接下来的时间沈宁西脸上的笑容一下都没断过,说话也温言细语的,甚至在权振东示意她给自己喂饺子的时候她竟然没有翻脸。
早知道有旁人在的时候她从来不肯做这样肉麻的事的。
权振东心里美的直冒泡。
吃完饭,老阿婆热心的帮两人铺好了床,还是大红色的。
沈宁西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结婚时铺的那种喜床,慌的她连连摆手说不用。
老阿婆却一边铺床一边说要的要的,过年就应该红红火火才喜庆。
铺好床,老阿婆让他们早点休息,然后就出去了。
本来还算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冷清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竟然都有些尴尬。沈宁西更是囧的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才好。
两人竟然真的像刚结婚的小夫妻。扭捏了一番之后,沈宁西红着脸说了一句:“我去洗澡了。”
然后转身进了卧室。权振东伸手摸了摸那鲜红的床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权振东从柜子里拿了两套睡衣出来,因为刚洗晒过,衣服上海散发着阳光特有的清香味。
他拿着睡衣敲了敲浴室的门。
听到敲门声,沈宁西先关了花洒,正打算去开门却忽然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
那敲门的……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谁啊,是阿婆吗?”
权振东咳了一声,然后压低嗓音回答:“不是阿婆,是我。”
“你……你干嘛?”沈宁西有些警惕的靠近。
“你忘了拿睡衣。”权振东顿了一下,“把门开开。”
不知怎么的,沈宁西忽然想起了狼外婆让小红帽把门打开的故事。
她心跳了一下,想要拒绝,又未免显得太刻意做作,但是就这么大方的打开浴室门又显得太豪放了一些,正为难之际,权振东又在外面催促到:“快开门啊,衣服不想要了?”
沈宁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浴室的门打开了,她想权振东应该不会就这么冲进来吧,虽然他……以前也这么干过。
但是如果她知道打开门之后会是这种情况她是怎么也不会开门的。
她一开门就被权振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压倒了。
“小西……小西……不许离开我……”他抬起她的下巴给了她一个最最缠绵的热/吻,把她的答案全部吃进肚子里,这样她就不会拒绝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权振东和沈宁西去逛了庙会,和他们一样来赶庙会的人还真不少,人潮涌动,买年货的买衣服的到处都是,两个人吃着家乡的特色小吃听着熟悉的乡音,没有生活的烦躁,都感觉特别自在。
沈宁西的手上拿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笑的一脸幸福。
权振东却没怎么吃,因为他很怕自己生病,一生病,就什么也掩饰不了了。
逛庙会是这里的传统,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沈宁西每年都会和朋友们一起来,后来……权振东娶了别人……他们分开了,她就再没来过,如今又站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心里竟然有一种感慨万千的错觉。
大城市热闹归热闹,却不如小城镇这样有年味儿,这样的新年才像记忆中的新年。
两人边走边看,走到一扇木门前的时候权振东忽然笑了起来。
沈宁西的脸红了红,她急忙扯着权振东继续向前走:“我……我们快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咦,前面好像有人在表演啊,我们去看一看好不好?”沈宁西故意很夸张的说到。
权振东却稳如磐石,他牢牢的站在那里一步也没动,看着沈宁西一直笑:“急什么,这地方对你来讲不是很有特殊意义吗?怎么都不多看一眼就走啊?”
沈宁西两眼望天:“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说不记得,耳尖却悄悄的红了。
权振东看的直乐,他故意坏心眼的说到:“真的不记得了?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五年前的庙会上……”
他正要把那个故事说完,沈宁西却跳着脚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许说不许说!”
因为实在太丢人了!!
五年前她和同学逛庙会,结果钱包被人偷了,她发现了小偷离去的背影,然后拔腿狂奔,在就快要追上的时候前面一个人突然蹲下来系鞋带,她一个没刹住车就扑到了人家背上,还因为冲力太大直接将人家撞趴在了地上。
嗯,那个人就是权振东。
听说她是钱包被人偷了之后权振东也是奋起直追,最后中午抓住了小偷拿回了她的钱包。
更丢人的是,她一时激动说了一句:“谢谢警察叔叔。”
然后权振东一脸错愕的看着她:“我哪里像叔叔了?”
那一年她十五,他二十四。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位‘警察叔叔’是住在隔壁街的。
而且两人还上过相同的幼稚园小学初中高中,只不过她上幼稚园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初中,她小学的时候他高中,她高中的时候他已经把大学玩了个转。
也许是因为在相同的空间里生活过,两个人很聊得来,最后还走到了一起。
权振东眉眼弯弯的看着这个几乎全部挂在他身上的女孩,握住她的手,一脸戏谑的说到:“你现在怎么不叫我叔叔了?”
沈宁西却红着脸跑了。
权振东急忙追了上去,然后一伸胳膊勾住她的脖子,再一用力将她整个人都勾了过来,还夹着她的小脑袋,沈宁西手脚一阵乱踢,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的控制,累的精疲力尽,最后只能放弃,乖乖的让他勾着走。
“其实,那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权振东忽然说到。
“嗯?不是第一次吗?”沈宁西使劲想了想,结果想半天还是想不起之前到底在哪里见过权振东,最后有些着急了就问他,“到底是哪里啊?”
权振东笑的很神秘,却怎么也不肯说。
沈宁西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各种招数都使出来了,甚至还撒娇:“快告诉我嘛,到底是哪里?”
权振东挑了挑眉:“你真要我说?”
“嗯,快说快说!”沈宁西焦急的催促着。
“说好了,我要是说了你可不准生气。”权振东已经在极力憋笑了,可是肩膀还是一颤一缠的,可见当时的情景有多么的搞笑。
“嗯,不生气。”沈宁西的胃口已经被吊的高高的了,权振东不说她才生气呢。
“你还记得你们幼稚园那边有一个非常大的篮球场吗?”权振东问。
沈宁西立刻说到:“当然记得啊,因为场子很大,所以有好多人都会到那里去打球,还经常把我们教室的玻璃打碎。”
“其实我以前也常去,有时候不想上课了,就和朋友们从后门溜出去打球。反正那些课随便听一听就都懂了,完全没必要天天蹲在教室里饱受摧残。”
沈宁西斜睨了他一眼,说到:“原来你以前是个坏学生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挺能装的啊,每天都教育我好好学习不准逃课什么的,哼,原来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