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垂挂在西边时,宁月一行人才到妇人所说的一个地方下车。因到这里骡车进不去,只能走路进去。
一条满是荒草的泥泞小路,妇人深一脚浅一脚抱着小姑娘走在前面。宁月一行人多数都是年轻少男少女,丽娘想帮手被拒,唯二的两位男子是姚家悌和一名车夫,两人也提出帮妇人抱孩子,妇人也拒绝了。
说是怕传染上大家,尽量的不和宁月等人接触。她却不知,真正接触传染的少之又少,多说都是靠空气,唾沫传染起来的。
走了足足有快半小时,才到一个山坳口,从这儿看去,山坳里围着几十间破破烂烂的泥土墙、稻草砌成的房子。
比当年宁月刚穿越过来时的仁义村还不如。
妇人转头看着宁月等人,等着宁月一行人转头离开,又或者满面都是嫌弃。
她看到的只是一张张平静的脸,好像这里不是人人谈之色变的怪脖子村,而是在正常不过的小村而已。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这一群人都围着面前这个十一、二岁的姑娘,以姑娘的意愿为准。
咬了咬牙,妇人对宁月说:“姑娘,你现在回头离开还来得急。”
宁月笑了,温婉沉静的笑容像是春风进入妇人的眼里:“走吧,大婶,我们都到这里了,现在回去也晚上。”
妇人深深的看了眼众人,紧紧抱着小姑娘向山坳里走去。
在宁月等人没有看到的脸上,满是泪水。她知道,如果这几个人被传染上都是她造的孽,可,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唯一有人像她们伸出援手。
抬头看了看快黑的天空,妇人心里对天起誓,她必定用命去还这笔债。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宁月一行到这村口。
迎接他们的是一群举着火把,衣衫破烂,脸色腊黄,脖子都大了一圈或有一边大的几十名男女,有老、有青壮年,唯独不见孩子。
他们看宁月等人的眼神里有着戒备、紧张、恐惧和愤恨。
妇人走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面前,低下头:“爹,我回来了。”
老人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允娘,你不应该回来。”
妇人“呯”的一声跪下:“爹,您听我说,他们不是那些人,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指着宁月,急急的说道:“那个姑娘说到我们这儿来看看,说不定能帮我们,爹,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老人:“那你可知他们来这里的后果,他们是外乡人吧!”
妇人哭道:“我知道,爹,女儿想过了。如果害了这几位恩人,媳妇以命相抵。”
老人叹息:“允娘,你的命不值几个铜板。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命,就是用全村人去抵也抵不了。”
妇人深深趴俯在地,无声的哭泣着。
老人伸出颤抖的手想扶起妇人,最终却是握紧拳头放在身侧。
也就是在这时,宁月和宁家一行人才知道妇人的名字叫允娘。
允娘,允诺的允,娘是家里对女子的尊称,看得出允娘在大家心里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老人摸了把眼,对着姚家悌深深的弯腰:“多谢几位恩人,只是此地不能久留,几位还是速速离去吧,老朽这就准备火把给众位。”
在老人弯腰的时候,姚家悌,姚宁月,姚宁家几兄弟同时向两旁闪开。
开玩笑,让一位比姚老爷子年龄还大的老人给鞠躬,那是要折寿的,好吗?
姚家悌忙上前扶住老人,老人急忙推开:“不可,不可,别过来,别过来。”
说着还往后退,差一点绊倒。
看到老人站好后,姚家悌松了口气说:“大叔,看您年纪同我爹不相上下。小子就叫您一声叔吧!大叔,我们一行人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这里,怎么说也得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能走吧!”
扶住老人的一位男子口气很不好的说:“你们走吧,不要到时又怪上我们,我们死的人够多了,不需要你们来烧,我们自然会死光的,到时你们在来烧吧!”
允娘还跪在地上,听到这话,急说:“二桂,他们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这样说话。”
“不是那样的人是那样的人,外面所有的人都说我们是怪物,把我们挡住不让出去,我们除了等死还能怎么办。”
“二桂,真的,他们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她们是好人呀!”
“好人,天下那来的好人,有良心的人早就死光了。”
“住口,二桂子,当老头子死了是吧,瞎咧咧啥。”
“叔”
老人摆摆手:“几位恩人,二桂没见识,你们别同他计较,几位回吧!那边地上的火把是用草捆住提来的,应该不会传染上,几位点上走吧!”
姚家悌本上说什么,和丽娘对视一眼,才转身对身后的宁月无声的询问,这事要咋办。
宁月两手一摊,凉办。
姚家悌刮了一下宁月鼻头,眼里满是宠溺。
因姚家悌的侧身,众人才发现一排俊秀的男子后面有一位姑娘。
姚宁安揉揉眉心:“月儿”
听到这声約带变声的月儿,神情一抖,变声期的男孩你别猜,猜来猜出你会发呆。
呵呵,不是发呆,那是发悚。
“老爷爷,我们大老远的来不是玩的,是真的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们的。我们也知道所谓的大脖子怪病,但我们还是来了,就说明了我们的诚意。您想想,难道说你们一村人还怕我们对你们有啥企图不成。”
二桂硬着脖子问:“那你们图啥?”
宁月微笑,指了指边上的允娘:“只是为了成全一位母亲的爱护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