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林中一片静谧,连一丝虫鸣鸟叫都不曾听到。
少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从南边来了一队骑兵打扮的人,为首一人头系红缨,腰胯一柄游龙纹饰利剑,年纪尚轻,剑眉星目,气度非凡,不过神色间却是尽露疲态,想必已是赶路很长时间了。
后方一人身着异服,面带严肃,机警的四下查探着。
正是带领众人前去内乡的左义和兀尔干两人,离他们出发,此时已经过了六个时辰,还未出双飞岭,按正常情况,马不停蹄毫不停歇的赶往内乡,这个时候已经到了。
不过,因为是深入蒙古军辖区,随时都有可能会碰到巡逻的骑兵,因而一行人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放缓了步调。
“老兀,你不会带错路了吧,都走了一天了,还没到!”王武嘟囔道。
“快了,前面出了双飞岭就不远了!”兀尔干低声说道。
“停!”左义一声低喝,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快进林子里,前面有一队人马过来了!”
这些侦查骑兵也是训练有素,毫不慌乱的牵着马躲进了林子里,藏了起来,此时天色渐暗,众人也是依托着杂草密林毫无破绽的伪装了起来。
……几声马蹄声打破了死一般的静谧,五个蒙古兵信步闲庭的走在路上。
“大哥,你说这吉达大人是怎么想的,都这么晚了,还派我们兄弟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巡逻,哪有汉人探子这么晚还出来的,那帮汉人听闻我们草原人的军威,早就一个个的望风而逃了!”一个蒙古兵不满道。
“是啊大哥,他们都跑去喝酒玩女人了,让我们几个出来巡逻,这不是诚心挤兑我们哥几个吗!”又一个蒙古兵说道
“瞎说什么呢!”为首的蒙古人骂道:“执行好你的任务就行了!”
两人当即噤口不言,老老实实地四下观察起来。
看着五人慢吞吞地从路上走过,左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众人按着马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话说王武这厮也是倒霉,本来他一个步兵,对马就不太熟悉,此时按着马嘴,却用力过猛,马儿一声大叫,竟是从林子里窜腾出来。
这一出来不要紧,两方人马皆是大惊失色,左义眼见躲藏不住,当即大喝一声:“杀!”
话音未落,就抽出棠溪宝剑率先冲将出去,对着一个蒙古兵就砍了下去,事发突然,那个蒙古兵来不及防备,直愣愣的被一刀砍下了马,暴毙而亡,鲜血溅了左义一身。
众人此时也是冲了出来,二话没说就与剩下的骑兵火并起来。
奈何左义这方人数众多,为首的蒙古人见情况不对,当即调转马头,用奇怪的口音大呼:“撤!”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手下几个人纷纷在左义这边的前后夹击下,跌落下马,生死不明。
为首的蒙古人一股奇劲猛的用刀拨开了阿马卓的弯刀,扬鞭向后冲去。
“想逃?”兀尔干也是老将了,一个飞身跃至马上,毫不耽搁的紧跟了过去,速度竟是比那蒙古小头目还快,吓得那人大惊失色,慌不择路起来。
兀尔干冷笑一声,果断的甩出弯刀,直逼那人。
“啊!”蒙古小头目应声而倒,跌落马下,一命呜呼,兀尔干缓缓的纵马来到他身前,探身将插在他后心的弯刀拔了出来,冷哼一声:“我兀尔干看中的猎物,还从来没有一个能逃掉的!”
说罢调转马头,和众人会合去了。
“老兀!”王武拍着手大笑道:“没想到你的弯刀使得这么溜,有空可要教教我啊!”
左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在这笑,要不是你,我们能被发现吗,还不快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兄弟受伤了!”
“是!”王武强憋住笑领命道。
左义径直走向了阿马卓,这一行五人,左义杀了一个,兀尔干杀了一个,还有两个坠马而亡,只剩下这一个,被阿马卓抓了起来。
“你们此行任务是什么?是谁派你们来的?统统说出来,我保你不死!”左义示意阿马卓翻译道。
那个蒙古人一听这话,冷哼一声:“低等民族,还想让我出卖大汗,你有种就给我个痛快!”
听完阿马卓的翻译,左义微微冷笑道:“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不过直接宰了你太便宜你了。”左义抽出宝剑,轻轻用剑锋在那人胯下拍了拍:“我听说割下这玩意,下了地府阎王爷都不收,你说我把你这玩意割下来拿去喂狗怎么样?”
看着左义阴冷的笑容,那人眉宇间浮现了一丝惧色:“你这个汉人,真卑鄙!”
左义仰天一笑,突然来了一股狠劲,直接扬起手中的剑,一刀砍了下去。
一抹寒光闪过,眼看着宝剑将要斩下,“我说!你别……我说!”那蒙古人几乎是带着哭腔大叫着哀求起来。
剑锋在离那活还有一寸距离时径直停下,左义微微笑,收回了剑鞘,道:“这就对了嘛,你放心,我保证让你体体面面的做个男人!”
“小的隶属于吉达亲卫大人帐下,此次来双飞岭是执行巡逻侦查任务。”
“哦?”左义思索道:“那如果吉达发现你们没有回去,会怎么样?”
“如果我们五个在两个时辰之内没有回去,那吉达大人马上就会派兵来双飞岭搜寻查探。”
左义点了点头,冲阿马卓使了个眼色,阿马卓当即一刀了结了这人性命。倒也不是左义嗜杀,而是留这人一命,会带来很多麻烦,很可能还会威胁到自己一众人的性命,权衡之下只有杀了。
“兀统领,两个时辰之内我们能从此地赶到内乡,救出人再赶回来吗?”左义转头看向正在擦拭弯刀的兀尔干。
“时间有点紧,不过应该没问题!”
“好,那就不耽误时间了,将这些尸体和马藏在林子里,我们马上出发!”左义果断道。
……半个多时辰以后,左义一行已到达内乡县外围,由于蒙古军对已攻打下来的地方实行了惨无人道的杀光政策,内乡县此时竟是冷清异常,了无人烟。
“据赵立的线报,大部分军人家属都住在内乡东南的居民区内,大概有两百多户,而守军就驻扎在离居民区不到百步远的院子里,此时要是一个个去找,恐怕会惊动驻守的部队,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了,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左义拿出地图低声和众人商量道。
“我有个办法,咱们直接趁着黑灯瞎火的杀了那帮守军,再去找老兀的媳妇!”王武道。
左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只能算是下策!对方人数多于我们,即使我们趁黑偷袭,能打赢,但是只要被对方逃跑一个,那我们就很有可能会被吉达的大部队包围,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跟我夫人之间有一个约定,不管她住到哪,都会把刻有我名字的铁牌挂在门口,跟我手中这块一模一样。”兀尔干掏出刻有“雅若”字样的铁牌道:“大家可以照着铁牌找,不过需要有人牵制住那帮守军!”
“兀尔干大人,我倒是可以去牵制住那些守军,不过我得要个人配合我。”阿马卓接着道:“我们两人假装成吉达的部下,来内乡传达吉达的命令,然后我们故意装作意见不合,在那帮人面前打一架,把动静闹大一点,你们再抓住机会,挨家挨户的找到大嫂,怎么样!”
左义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这样一来,阿马卓你们就危险了!”
“没事,左大人,我早就想好了脱身之策,你们这边一得手,我就立马找个借口离开!”
“好吧,万事小心,你算准时间,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撤出来,事成之后在双飞岭入口处集合!”
“是!”阿马卓领命道。
兀尔干也丝毫不含糊,当即挑选了一个机灵果敢的骑兵随阿马卓去了。
众人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拴好马匹,静静地等待起来。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娘的,谁啊,老子刚睡下!”一个气愤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我们是吉达大人的传令兵,内乡驻守还不快出来接令!”阿马卓严肃道。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吱吖——
一个衣衫不整的兵士打开门出来:“我就是内乡驻守,有什么事?”
阿马卓大怒:“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内乡驻守,居然胆敢衣冠不整的接见我们,你这是对吉达大人的不敬!你心里还把吉达大人放在眼里吗?”
随阿马卓一同去的那个兵士当即道:“算了,大家都不容易,这位内乡驻守也是无心之举,你就别追究了吧!”
“还有你!”阿马卓心领神会,当即道:“你还帮这种军中败类说情,你的账老子还没来的及找你算呢!”
“我的账?我今天还真要听听你对我有何高见!”那个兵士也显得一脸不爽,回道。
在旁的内乡驻军头目,听的是胆战心惊,本来此事因他而起,如果闹大了,他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赶忙调解道:“两位传令官大人消消气,是小人有失远迎,坏了礼数,更深夜重,咱们还是到议事厅细谈吧。”
阿马卓和那个兵士互相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对方,随内乡驻守头目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