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我就后悔了。
苗清会生气吗？
不不不，长老们说过，妖不喜欢说谎，也不喜欢别人说话，它们更倾向于接受真实，而不是虚假的话语。
压住我的人，松开了我的手，还解开了我绑着眼睛的束带。
烛光摇曳里，我看着他的脸，那张雨莘的脸，平静又温和，没有生气，也没有别的情绪。
“你不生气吗？”
我还是忍不住想问。
“气什么？”
他褪去身上的衣衫，贴了过来，在我耳边问。
热息扑来，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想去推开他，并且胳膊已经抵住了他的胸膛。
触感滑腻腻的，跟个泥鳅一般，皮肤有些硬，跟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是因为披了人皮的原因吗？
他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一双眼睛，深深的琥珀色，清楚的映照出我的模样，带着些迷茫，微微的张着嘴。
“你怎么这么傻？”
雨莘噗嗤一声笑了，“干嘛这么紧张？”
“你——”
这要怎么说，你是不是因为披了人皮的原因，所以感觉不一样？
“别怕，我们又不是第一次！”
好吧，这个回答已经告诉了我，他就是上次在树林里陪我的那一个人。
想到上一次的惊心动魄，这一次，我可得提前跟他打好招呼：
“你轻一些，不要——不要太过分了啊！”
我忍不住哆哆嗦嗦的提醒着，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听到，整个人在我身上上下其手，拦也拦不住，推也推不掉，只能躺在那里，束手无策。
“我想吹了蜡烛！”
我现在，也跟他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个遮蔽物，之前一次，遮着眼睛，青天白日里，也没有这么羞愤难忍，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豆大一点儿的灯光，都让我顶不住。
“我想看着你！”
雨莘一口咬在我的脖颈上，没有给我一丝反应的机会，手直接捂住我的嘴，另一只则是一扯一推，床边的帷幔洒了下来，那些褪去的衣衫。也都跟着掉在了地上。
我拉开他的手，忍住那些想要冒出来的奇怪声音，还想再和他计较一番，结果，他只是伸手一抓，床头那簸箕里头的红枣就到了我嘴里。
两个人吃一颗红枣，还在嘴里咬来咬去，我整个人瞬间就炸了，脑子里的清明全都散了，只剩下了迷惑跟回应。
这一个晚上，雨莘没有听进去我的话，还是拉着我闹腾了大半夜，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算是停歇。
新娘子第二日，要早起去敬茶，我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就被韩菲菲她们拉了起来，沐浴更衣，梳妆打扮，然后硬是给我灌了半碗粥。
雨莘也起来了，他今日可精神了，精神到昨晚睡不睡觉，都跟他的精神没有关系似的。
我脑子偶尔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着他笑眯眯的坐在一边，心里头就来气。
作为妖，能控制自己的睡眠，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我羡慕嫉妒恨。
喜婆子们，收了床上带着血的帕子后，就回去复明了，我都不记得，昨晚还有流血这一回事。
雨莘在这宫里，父母早就没有了，皇帝跟皇后这边，昨晚就派人来说了，不必去跟他们请安，这入门第一天的奉茶，就只能是去给太后送茶。
太后本就是个傀儡，但是那几个喜婆子，还有送来的丫鬟仆人们不是，我今日自然也就不能睡下去，要打起精神来，好生的对待着。
我也是真的困，一直到走进太后的寝宫里头，这才算找回了一点精神头。
雨莘是跟我一起的，他在我身边，带着我。
我今日，身体也还是不舒服，尤其是走路的时候，更不舒服。
那种酸疼跟麻痹，每走一步都在提醒着我，敲打着我，与其说我是到了太后这里，怕人多，打起来了精神，不如说这一路走过来，没精神也被折磨的有精神了。
寝宫里，太后已经起身了。那几个嬷嬷，果然就在她身边，我们进去的时候，显然是才刚刚热闹闹的聊过什么，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行礼，敬茶，改口喊皇奶奶，又听她说道了一番，一起吃了些早点，就让我早些回去了，留下雨莘一个人，在宫殿里。
不得不说，这群乌龟，利用麻痹草，模仿的太像了，根本就察觉不出来，这宫里，都是没了生命的人。
一路走来，每个人都有说有笑，脸上的表情，身上的小动作，对周围的反应，可以说是以假乱真了。
只是，跟在我身后，污泱泱的一群人里，新送来的一批，可得仔细的盯着点。
当然，这个盯，不是我，而是韩云朵，苗秒跟一路他们。
今日，我没有看到一路，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太累了，也没有心思去想太多，身子疲惫不堪，只想快些回去，躺下歇息一番。
这一睡，就到了傍晚，天黑掌灯的时候，外边已经点了灯，可我睡的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起身却是能看到外边透进来的烛光。
“醒了？”
黑暗里，陡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你进来做什么？”
是一路，他就在我床边坐着，黑夜里，一双眼睛正看着我，一眨不眨。
我心里头一惊，往后退了退，靠着床板，有些害怕了。
第一次，我觉得一路是让我觉得害怕的人，以往，他都是我最安全，最信赖的依赖，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这么生疏了？
“新任务，盯住你身边的妖们，不管是苗清还是苗秒，就算是韩云朵跟韩菲菲，也要把它们告诉你的东西，及时告知于我！”
一路抓住我的胳膊，压低声音，用不可抗拒的口吻，命令着我。
“打听清楚，她们跟那只虎妖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虎妖，是指昨晚的妞妞吗？
“你昨晚，不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吗？那个妞妞，我今日没有看到她！”
确实，我今天没有看到她，昨晚那场小插曲，我对她印象深刻，本来以为她就在我身边，混在丫鬟堆里，今日真去寻，却又没有瞧见。
“记住了，妖可以披着人皮，想要找她，可得仔细些！”
一路松开我的手，退了出去：
“虎妖很狡猾，你也当心些！”
我静默的呆在那里好一会儿，直到韩菲菲她们进来查看我是否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