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早山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人高挑匀称,生得精致华美:肤如凝脂,玉面生娇;眉如墨画,浓稠而细致;眼如星辰,幽深而明亮;鼻梁纤巧,亭亭玉立;薄唇微绛,齿若编贝;梨涡浅笑,妩媚如花;脖颈白皙,锁骨分明;手指白净修长,厚实有力;一袭墨发随意泼洒,于红袖间飞舞盘旋。好似画中走出的可人,天外来的飞仙,女子见了都要好生嫉妒。
“太傅先生,此计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东方推开了身边四位美人,示意她们下去,慵懒地走到既白面前,二人身高齐平,都是九尺男儿,“如有需要,本座一定鼎力相助!”
既白不冷不热道:“多谢东方庄主。”
东方一个转身,稍稍远离既白,抬眼挑眉道:“其实,若要追求沈大人,本座有的是法子。”
“此等小事,我自有主意,不劳费心。”既白依旧不急不缓。
二人彼此对视,心中却各有打算。
四早山庄是九洲国最大的娱乐产业,依山林而建,以“四方大泽”为主体布局;涵盖酒楼、妓院、堵坊、戏场,分别对应过云山居、月来店下、松柏相知、青青子衿四座建筑。
所谓“四方大泽”,即,分布在东西南北首尾相接的四条烟雨长街,每条街正中都有一处风景园区以供观赏;且东西南北四条街分别代表九洲国东方、西方、南方、北方四个区位的风土人情;而四处重要的建筑也就在每街之尾。四方大泽无分贵贱,向所有人敞开大门。但其周围零星分散的小别苑则不然,它们各有限制。如竹里馆,来者多是颇有声望的文人雅士;鱼趣园多是名门贵女;踏马场多是将帅之才……方才既白与东方是在云木栖,除了这位主人以外,没有多少人能踏入半步。
像这样的四早山庄,东方在各州几乎都有一家。可想而知,东方称得上是富可敌国;另外,四早山庄也为东方结交了一大批能人异士与官宦权臣。因此,连朝廷做事,也不时要看看他的脸色。
这样一个人物,怎么会安分守己?
*
沈榆舟将要见到将军府那个表小姐,不过,见她之前,沈榆舟已经做足了功课。
虽然她自己不能当面去问李陵,但是让敛秋撺掇府中下人去李陵那儿打听来的消息也绝对可靠。李陵待人和善,从来没有架子;况且他没有妻儿,许多体己话也都与身边亲信讲。
那表小姐名叫丁碧莲,是李陵旧部下的女儿,夫妇二人曾于李陵有救命之恩。可惜走得早,家中只此一女,前来投靠,李陵岂有推辞之理!没成想,这丁碧莲与其父母大不相同,行事张扬,为人泼辣,更是爱慕虚荣,整日对外宣传,自己是京城贵族,家中富可敌国等等。
沈榆舟此刻就在绝味楼上,距约定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多时辰,敛秋竟然还未带着丁碧莲过来。沈榆舟担心出事,再也坐不住。提了剑下楼,打算去将军府一探究竟。
哪知,沈榆舟前脚刚踏出绝味楼大门,头上砸下一个女子,硬生生摔在沈榆舟的面前,连着脑浆和血肉溅到沈榆舟的脸上。
不必细看,此人已经七窍流孔,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若不是沈榆舟跟父亲在大理寺卿有点见识,换了旁的女子,恐怕能当场吓晕过去。
可沈榆舟毕竟是个女人,就这样亲眼目睹一个人变成一具尸体她的心中到底还是惊恐的。况且,此时她是离尸体最近的人,那尸体还瞪大了双眼死死盯住沈榆舟。
忽然间,沈榆舟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双眼,为她擦去脸上的污秽,随即身子也被卷入一个宽大的胸膛,就听见耳边一道暖流:“别怕,我在这儿。”
特有的松香和磁性的嗓音,沈榆舟不猜便知。
他的到来,确实给了她许多安慰。
既白搂着沈榆舟悄悄隐到行人中去,她的唇上渐渐有了血色。没过多久,便将既白的手拿下来,开始仔细观察尸体。
既白自然是同意的,但却把她搂得更紧了,等伏案司的人来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
“沈大人,根据行人和绝味楼小二所说,此女是从绝味楼顶层的三号雅间跳下来的。”上前禀告的是佟飞。
“绝味楼顶层?”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涌上,她刚刚就在绝味楼顶层的三号雅间,就在绝味楼大门上方。刚刚恢复的红唇又渐渐褪色了,既白仿佛察觉出了她的不安,于是开口道:“佟捕头,你先带着他们驱散围观百姓,把尸体运回去吧。”
“是。”
既白刚想抱住沈榆舟,冯平又来了:“老大,我方才经过初步验尸,发现死者七窍流血,应该是被人下了毒药。但死者身上血迹凝固程度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推测此毒药也许是断肠散,但也许是别的东西。总之,不会立即发作,起码要一个多时辰才会出现七窍流血的症状。”
“一个多时辰?”沈榆舟的声音略有颤抖。
“没错,绝味楼老板也证明,此女两个时辰之前已经在顶层三号房落座。”
沈榆舟的脑子开始混沌了,为什么绝味楼老板说她两个时辰之前顶层三号房?可我到的时候确实不见老板,是小二迎的我。但是,我在那儿呆了一个多时辰,房间里确实没有第二个人。
沈榆舟的额头逐渐露出几滴汗,既白走上去一把将人拦在怀里,一面为她擦汗,一面柔声说:“别太操劳了,等他们把事情查清楚再问也不迟,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冯平似乎也看出沈榆舟身体不适,于是接过既白的话:“是啊,老大,你这俩天忙新郎失踪的案子都没合过眼。恰好师父在这儿,先回府衙,让他给你把把脉。其他事情,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嗯。”沈榆舟再看了一眼尸体,明明换了一个方向,那双眼睛竟然还死死地顶住沈榆舟!尽管被既白拥在怀里,她此刻依然前所未有的心慌。
就在既白带她转身离去之时,她忽然惊醒,问道:“这女子是什么人?”
冯平缓缓答道:“方才镇国将军府的丫鬟过来认了尸,好像说是将军府的表小姐。”
丁碧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