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天雷伴着闪电“轰隆”一惊,随后,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又一阵“死人了——死人了——”
既白和沈榆舟赶紧下去查看,凌桓紧紧拽着她的衣袖,也跟着下去了。
死的人是个更夫,不知为何,直接被雷劈中,衣服鞋子飞到很远处,头发着火,身上多处被电烧伤,面容极度扭曲,看来,死前一定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既白蹲下身,为他把脉,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他还没死。”
一旁哭诉的妇人连忙止泪,大喜过望,抓着既白就问:“真的吗?郎君,你可以一定要救救孩子他爹啊……”
沈榆舟劝住了她,示意既白解释解释。
“他还有一口气,皮肤多出被电烧伤,十分严重,想恢复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只能开些药为他止痛。此外,”既白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一下,沈榆舟心里一紧,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果然既白再说道,“他的耳膜已经被穿破,从今以后,再也听不见声音了。至于是否还有其他状况,等他醒来才能知道。”
沈榆舟轻轻拍了拍妇人,看向既白:“你去写个方子,我陪这位姐姐去抓药。”
既白点了点头,小二眼色好,端了笔墨就请既白坐下。鹿鸣二人也在,赶紧扶起了更夫,问了夫人家在何处,直接把他带走了。
既白立即写好交给沈榆舟,叮嘱她路上小心。沈榆舟则把凌桓交给他,凌桓哪里愿意!当即耍起了小性子,坐在地上,抱起沈榆舟的大腿,不停地说着:“我不要我不要……”
沈榆舟着急给人抓药,冷声道:“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丢了!说到做到!”
闻言,凌桓不闹了,乖乖站到既白身后。
小二和老板却傻眼了:原来这位女官大人的夫君是个傻子!难怪她一个女人假扮男装跑去做官,活得比男人还累。
既白示意她放心,沈榆舟才领着妇人走了。
等她走了,周围的人也都散了。既白带着凌桓回房。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既白走去开了窗户,坐下给他泡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
突然说了一声:“十三王爷,请用茶。”
凌桓沉下脸,一把打翻了那杯茶,杯子碎了一地,开门见山:“你明知道沈榆舟与我有婚约。”
既白不急不缓道:“与你有婚约的,是沈家,不是她。况且,沈家已经出了一位嫁往甘州。”
凌桓拽住了他的衣领,面目狰狞道:“我不相信,你堂堂朝野第一人会轻易为一个女子心动。”
既白从容而有力地掰开了他的手,回道:“我也不信,寂寂无闻的十三王爷竟是江湖行者榜榜首。在王爷心里,难不成装了一个天下?”
“这话不该是我来问你吗?”凌桓不齿,但也清楚,如果他去皇帝耳边说些什么,凭自己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朝廷抗衡,所以不能让先前的准备功亏一篑,语气突然软下来,“我只想要我的王妃,她是世上唯一一个像极了母妃的女人。她们同样地爱着迎春花。”
既白不语,在心里盘算这番话是真是假。
“先生,更夫被人抢走了——”突然明湛开了门。
既白快速问:“什么人?你还有印象吗?”
明湛喘了一口气,说:“那人穿着夜行衣,遮住了脸,我认不出来,只知道他身手很好,,还有个帮手,陆机已经去追了。”
“往哪个方向逃了?”
“好像是城西。”
闻言,凌桓突然说:“遭了,药铺在城西。”随即,拔腿就跑。
明湛不明所以,既白一听便知:“榆儿,千万不要出事。”三步并作两步,也往城西去。
明湛愣在原地,他明明是回来找救兵的,怎么全跑了。于是敲了冯平的门,让他带上伏案司的令牌去衙门借人。
*
凌桓来得快,远远看见沈榆舟已经被一个黑衣人拿刀架着脖子,拿起地上一个木桶打在另一个黑衣人身上。顿时,吃痛尖叫了一声——是个女人。
沈榆舟趁脖子上一松,用脚狠狠地踹了他的第三条腿,避开锋利的刀刃,就往陆机那边跑。陆机看准时机,去追黑衣人。沈榆舟却让他住手:“不必追了,我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
回过头,就看见凌桓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她。沈榆舟心里一酸,想牵着他回客栈,既白却急匆匆过来,摸了她的脸颊,又把她转了个圈,再三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沈榆舟好笑,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看把你紧张的,一点没有太傅先生风轻云淡的样子。”
既白握住她的双手,深情款款道:“风轻云淡是给别人的,给你的,自然要不一样。”
沈榆舟笑得越发明媚了。
凌桓自认没有既白会说情话,沉着脸自顾自跑了,任沈榆舟喊他都没应声,只好让陆机跟紧他。
既白却搂住她,酸酸地问道:“你对他,比对我还上心?”
沈榆舟轻声一笑:“怎么?太傅先生吃味了?”
既白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低头深吻。此时此刻,天空渐渐明朗,太阳的光芒也愈来愈亮,二人的吻却始终没有停下。
*
陆机恭敬道:“老大。”
凌桓没有回头:“交代你办的事都办完了吗?”
陆机低着头,字字有力:“当然。”
“那好,下一个任务,”凌桓转过身,看着他说道,“替我把王妃抢回来。”
陆机憋住了没敢笑,沉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