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
首映结束后，观影的媒体和幸运观众都纷纷离去，只剩下顾芫。她坐在高高的舞台上，晃着白嫩嫩的脚丫子，浅色的高跟鞋安静的躺在手边。
有人推开观影室的大门走了进来，带着夜色的寂静，落步在室内厚厚的地毯也是静悄悄的。是程景山。
他依旧穿着最简单的深色羊绒衫，翻出白色的衬衣领口，手臂上搭着黑色的大衣。顾芫看着他走近，只觉他在不经意间蹙了蹙眉，心底划过了一丝不安。
“找我有事？”程景山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一手挽着大衣，一手随意插着裤袋，就这么施施然得站立在顾芫面前。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道目光难得没有因为身高的差距有了近乎平行的相撞。
“是你来找我的。”其实顾芫想说得更理直气壮，哪怕是演技，但她在程景山面前，是真实也罢是演技也好，总是显得底气不足了些。
闻言，来人难得得扯了扯嘴角，给了一个笑，“你让明朗挡了我的车。”
“哦，那你可以让他让开。”
程景山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迈出几步后突然回过身来，“我给你个机会说句实话，找我有事？”
两个人之间，相隔不过几步的距离，放映室的大灯早就关了，只留了几盏用来照明过道的地灯。
顾芫突然笑了，直直看向程景山开口问：“那晚太着急了，所以现在想问问你……程景山，我是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
有人在暗中狠狠得握紧了拳，程景山仿佛都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他将身体转正，回望过去，然后狠狠盯着坐在台边的白裙女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身后的顾芫看他的背影笑出声来，听到大门合上后突然想起什么，又拿过一旁的电话，手指飞快拨了个电话给明朗。
不一会儿，明朗气喘吁吁得跑回来，气还没理顺就喘着开口：“阿芫，你……你下次别让我去拦景山哥……也……也别让我传……传话了，好吗？！”
顾芫光着脚从台上跳下来，又拿下台上的高跟鞋拎着往外走，明朗自觉跟上，走在后面顺气儿。等上了车，顾芫才饶有兴趣问起了明朗。
“所以他什么都没跟你讲，直接开车走了？”
明朗余光瞥了瞥后视镜里的人影，随口就回答：“对啊，我就转达了你说的，让他慢走，结果景山哥脸黑得都可以比肩土著人了！”顿了顿，他又看了眼后座的人，“阿芫，你跟景山哥……真的就这么分手了吗，”
后座的人听了，脸上的笑意淡了去，良久以后才缓缓开口：“不知道啊……真的是分手了以后才知道，没有他，我过得很不好……明朗啊，他瘦了好多，我都不敢问他过得好不好……我怕如果他过得也不好，我会想要和好……可是，说分手的是我，我怎么可以再去打扰他……明明都说好的，他要过得很好才可以，明明都说好了……”
明朗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安慰，他在当助理的第一天就见到了程景山，不得不说，那是一个论颜值完全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当红小生的男人，当他看到顾芫开了车门就往人怀里扑的时候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难怪经纪人苏欣姐最后宽慰他的时候说“顾芫没有大红是有原因的，她的心不在她脚下的这条路上”明朗知道了，那时候的顾芫，一颗心只在程景山一个人身上。感情戏基本不接，要接也不能有吻戏，借位也得考虑，身体接触只限牵手的程度。作为一个女演员，这算是堵上了走红的一条康庄大道。索性专业，有演技，还有张可欣导演这位伯乐的赏识，这才能在演艺圈缓慢前行。
程景山开车回了明轩雅苑的公寓，这里距离北影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是当初顾芫拿到第一部电影片酬以后和家人一起买的。
在经过了学校的专业教育以后，顾芫又一次巧合得出演了张可欣导演的电影，并且取得了一份不错的片酬和星际传媒的经济合同。虽然公司也提供了公寓，但顾爸爸还是大手一挥，收缴了顾芫的片酬给女儿在学校附近买了一间公寓，里外都透露着不差钱的意味。
明轩雅苑一层只有两户业主，程景山把公寓买回来以后没多久，对门业主举家移民了，于是乎就顺手也买了。住这边的时候不多，因为总会想起顾芫来，想起那一天晚上，她哭着说要分手，哭着让他要了她。
想来可笑，在一起两年，他幻想过无数次的第一次，独独没想到，居然会是在两人分手的夜晚。
他心里恨极了，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爱着还是要说分手，为什么要分手了哪怕最后疼晕过去还让他要了她，为什么分手以后还胆敢这么戏弄他，让他慢走，难道她顾芫还是秦楼楚馆的老鸨婆母不成？！
程景山是压着满腹的邪火回的家，然而看到除了更宽阔以外没有变动的屋子更加气血上涌。他实在是不懂顾芫，从初见就开始不懂，不懂她的喜欢，像是炎炎夏日的雷雨，来的毫无征兆；不懂她的分手，没有缘由不容置疑，更是猝不及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