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自习课,教室里充满了专属笔的沙沙声音,偶尔传来掀书的声音。
陈一粟发着呆。他保持着一只手拿着笔的姿势,盯着窗外那个昏黄的灯已经有一会儿了。
前两天去北京参加省数学竞赛的路上又碰到了韩易,谈话时陈一粟有意无意地问起苏子苒。
韩易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气呼呼地说到:“被她那傻逼爸爸整得辍学了。”
原因就是这次大赛给了五中一个名额,当然主办方也没明说,只是说五中上次物理联赛中表现很突出。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名额是给苏子苒的,但是苏爸爸不出费用。路费加报名费不过一千来块,学校就打算替她出了,但是苏爸爸认为这是学校在羞辱他,去学校大闹了一场还不够,还放出狠话说就是不让苏子苒去参赛。
韩易叹了口气,表情凝重对他说,“我才知道,在我们这里也有人为了上学这么艰难。”
“她妈妈呢?”陈一粟沉声问。
“不知道,可能是受不了那傻逼的脾气,离婚了吧。”韩易跟苏子苒同窗三年也不过知道她是单亲家庭而已。
“那怎么就辍学了呢?”五中那么需要噱头来招生,怎么肯放她走?
“她自愿的,”韩易又叹了口气,“没办法。”不知道是在说苏子苒无奈还是在说五中无计可施。
一中的老师从来是往写不完的方向布置的作业,陈一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心绪不宁下去。
但是…
他很泄气,他很不想努力。他当然知道她有多优秀,高一这整整一年的不放弃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她在前面。
前方的灯熄了,陈一粟好像找不到路了。
辍学……不是转学,他没有机会了。
陈一粟一向想的比较多,他小学的时候就在思考自己到底是在为了什么了。除了别人的期盼,他更想有一点自己的东西。只是他本身就没有登上金字塔顶的壮阔胸怀。
被人仰望的感觉当然是好,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提不起兴趣。
在那个遇到苏子苒的中午之前,陈一粟的学习模式仅仅保持在“你讲我就听”的状态。
那个和往常无异的中午,因为宿舍钥匙忘在了教室,他匆匆跑回教学楼。
拿到钥匙回宿舍时,路过一班教室的时候,他看到靠近门口坐的那个女生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犹豫着该不该叫醒她,宿舍关门铃却响起来了,遍布校园。他看了看手上的钥匙,这下好了,他也回不去了。
陈一粟拿着钥匙串正打算回教室,背后却传来女生的声音:“往左拐,查班老师会从右边上楼。”
回头,女生还是趴在桌子上的样子没有变。
是的,可以和老师像捉迷藏一样绕一圈而不被抓到。
她不走吗?
陈一粟欲言又止,看了看右边楼梯口,查班老师好像会随时从那儿冒出来。为了不违纪,陈一粟还是往左边跑去,钥匙串被抓的死死的,发不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