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刚煞白,嬴清就醒了。她自己翻身下床,一不小心踩空了滑了一跤。动静很大,正好遇上瑾儿给她端来洗脸水。嬴清刚刚爬起来,扶着自己的腰,自言自语:“哎哟!我的老腰啊!”
瑾儿连忙过来扶她,她嗔怪道:“你怎么又亲自给我端洗脸水了?”瑾儿笑道:“我起得早!”
嬴清忽然把她拉到床边坐好,说:“对了,昨晚我从魏冉那里回来的时候太晚了就没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就是昨天张吉来求亲了!”瑾儿脸上飞来两朵红云,问:“那……坏消息呢?”嬴清故意装作很泄气的样子,说:“坏消息就是魏冉把人家拒了!”
瑾儿脸上略过一丝忧伤,但是并没有太明显。嬴清看到,坏笑道:“怎么?是不是伤心了?”
瑾儿站起来,摇摇头说:“并未!”嬴清才说:“但是我已经叫魏冉去解释了……所以——想来他很快又会来了!”
瑾儿两个梨涡出现了。嬴清走过去洗了脸,说:“不过,你一定要经常来如归馆帮忙啊!我一个人会忙不过来的!”
“好!”
“不过——”嬴清皱起眉头,说:“要是张吉或者他的父母不许这么办?”
“放心吧!张家是商贾世家,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好啊!原来你们已经连这个都商量好了啊……”
一个多月后,张吉和瑾儿的婚礼宴席就由如归馆提供菜品果品。
为了保证质量,嬴清不请外来的厨师和小二,尽量由原来馆里的。所以这一天如归馆就不营业。
“唉,这如归馆是怎么了?”一个摇着折扇的青年在如归馆前问一个提着菜盒的小二,小二回答:“咱们馆里的瑾儿姑娘出嫁,夫人怕忙不过来,就先歇业一天。”
“不知这瑾儿姑娘嫁的是哪家的公子啊?”
“张商的公子张吉!”
“哦!也算是郎才女貌。”
“行了,我得去送菜了,公子自便!”说完小二就走了,那男子对着他喊了一句:“慢走啊!”
在将军府里,嬴清陪着瑾儿坐着。嬴清时而描描瑾儿的眉毛,时而理理她的头发,又看看瑾儿的口红掉了没有。
然后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念着:“怎么还没有来呢?”
瑾儿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吉时未到,你急什么?”
“哪有孩子出嫁家长不急的?”
瑾儿拖着长长的裙摆向嬴清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真诚地说:“夫人,瑾儿能遇到您,实乃人生大幸!”说着瑾儿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嬴清赶紧擦了,说:“花了那么久才化好的精致妆容,你可别哭花了……”
瑾儿没有父母,只好让魏冉和嬴清以长兄长嫂的身份作为座上宾。嬴清看着张吉也还算顺眼,便整个婚礼全程慈祥的微笑。然后又和张家二老聊了一些,虽然两位老人的思想在当时还算是开明的,但是一些观念还是让嬴清不赞同比如重男轻女、男主外女主内等。她忽然觉得瑾儿可能不会像之前约定的那样经常到如归馆帮忙了。
但是,她总不可能就因为这些让瑾儿一辈子不嫁吧?而且,都说三年一个代沟,他们差了多少的代沟了还可以正常交流,也是不容易了。
婚礼是正午时拜堂的,现在用现代时间来计算可能大概下午四五点钟吧!
他们聊得还算融洽,忽然太后派人来请魏冉进宫,说是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嬴清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被带去了太后的寝宫,一进门就听到了太后生气地叫:“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然后一声摔杯子的声音。
香儿看到她来了,连忙过来,解释:“陛下这几日在御花园散步时看上了一个刚进宫的小宫女,对太后说自己长大了要娶她为王后,太后大为气愤,现下正闹着脾气呢!”
魏冉看了一眼正在被罚站的嬴稷,问:“多久了?”
蕙儿插嘴说:“早膳时就这般,太后和陛下一个也不肯让步,奴婢才自作主张请您来劝说劝说。”
嬴清想:原来古代家长也是很不支持早恋的啊!不过……这罚的还真是有点太狠了。
“那个小宫女呢?”魏冉问。
“那宫女,被太后处死了。”
“处死了?”嬴清瞪大了眼睛,想:还好,我没在魏冉小时候遇到他,不然……太可怕了!
魏冉跟着香儿想要进去,嬴清想到这里,出了神。魏冉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来,便这回去拉着她要进去。
他们拜见了太后和嬴稷。
“适才听到太后摔东西,可是陛下又惹您生气了?”
太后一脸慈祥地说:“又没有外人,自家人不必称呼得如此生疏。”
“姐姐!”
“你自己问他!”说着看向嬴稷。
魏冉也看向嬴稷,嬴稷稚嫩的声音配着委屈的语气说出:“母后就算要罚儿臣也不该伤了青儿性命!”然后一脸倔强地看着太后,太后斥责道:“看来你是还不明白你错在哪里!”
“儿臣怎会不知,儿臣知道自己不该说出封青儿为王后的话!”他又充满讽刺地说:“大秦的王后不该是一个卑微的婢女,应该是别国王女才是……”他说完自己倒是先抽泣了。
“既知如此就不该动那个心。”……
他们回府已经是天黑了,太后说了很多狠话,她也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魏冉的那个回答:太后问他国家和妻儿谁重要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出了“国家”!
不过,嬴清安慰自己:当时可能是教育嬴稷才这样回答的,于是嬴清又问了他:“国家和妻儿孰轻孰重?”
“国家!”魏冉依旧不假思索。
嬴清心头一颤,想:这……是与狼共舞吗?他这是真的傻还是故意装作……这明显是一道求生欲题嘛!
“唉!代沟啊!”嬴清叹气道。
“对了,下月和这月都没有良辰吉日了。不如……”嬴清知道他要讲的是补办婚礼的事。
“再说吧!”嬴清有气无力地回答。
她看向马车外面穿着古装来来往往的人群,感叹:是啊!是我太会做梦了。想要在这里,她又再一次回到了现实中去……这里,和她始终有一条跨不过的代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