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派人四下去寻找夜玄墨。半个时辰后,夜玄墨踪迹全无,但是副将却带回来一个樵夫。那樵夫整个人瑟瑟发抖,像是着了魔一样。
五皇子问他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五皇子问副将:“哪来的樵夫?”
副将指了指头顶的山:“半山腰上看到的。他脸色发白地坐在路边,问他什么,他都结结巴巴说不出来。所以就带来了。”
“你都看到了?”五皇子问。
那樵夫点头。
“你好好回答我,我就派人将你平安送回家。我们不是坏人,我是大楚的五皇子。”
“啊。五皇子。我,我看到杀人了。”樵夫赶紧跪拜,五皇子一把拦住。
“请你一定要把看到的都告诉我,我和我的皇叔走散了。你可见过他?”
“他,是不是穿灰白长袍?”樵夫问。
“是。手里拿着一把白玉剑。”
“他,肯定是死了。那么多人杀他一个人,他就算是有九条命,也活不成了。”樵夫的话直接地宣判了夜玄墨的死亡,五皇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上。
“他,他人在哪里?”
“被丢到海里去了。”樵夫向左一指,五皇子只觉头脑更是疼痛难忍了。樵夫所指的地方是荒海,海水深不见底,海浪肆虐翻腾,莫说是身负重伤的夜玄墨,就算是熟识水性的人跌入海里,也是必死无疑的。
“快,快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五皇子扶着额头,眼泪噼里啪啦地就落下来了。副将找来一个掀了顶的轿子安顿好五皇子,那个樵夫也一并带到了军营里。
回到军营,副将又派了上百个精兵干将去荒海边找寻夜玄墨,可那荒海本身就身处入海口,在那一段,海水分叉涌入不同的海域里,别说是找一个人,哪怕是一辆游轮进入海里,也未必能够轻易找到。
人人都知道夜玄墨必定是凶多吉少了。但谁也不敢这样说。
五皇子叫来副将:“那些黑衣人怎么知道布谷鸟的暗号?是不是你设计来害我?”
副将哪里担得起这样的指责,连忙就跪下了,还发誓赌咒带着全家老少一起来自证清白。
“若说布谷鸟的暗号,小的只是在信笺里告诉了皇上。当时你和墨王爷一同去了西周,小的实在是担心你们,所以就写了一封信向宫里求救。只是这样。”
“宫里?”
副将离开后,五皇子坐在椅子上仔细地复盘了整个事件,因为副将好心向宫里求救,所以皇上派来暗影军队,可是,按照樵夫所说,那些人并不是来救夜玄墨的。
五皇子给樵夫准备了吃的喝的,樵夫吃饱喝足,心绪定了定,又来补充了几点给五皇子。他说那些蒙着面纱的人对夜玄墨说过:“墨王爷,不能怪小的们。是皇上要让你死。我们不能不办。”
樵夫还说,夜玄墨甚是英勇地以一人之力与二十多个杀手周旋,他甚至还杀掉了好几个黑衣人。五皇子知道樵夫没有撒谎,事发地的那几具尸体就是最好的佐证。
“我皇叔都伤到了哪里?”
“哎。哪里都有伤。小的原先不知那是墨王爷,也是听黑衣人说了才知道的。但是你也知道的,小的就是一个砍柴的,没有武艺,也没有什么才能。手里就一把镰刀还是生了锈的。小的有心去救墨王爷,但,实在是没能力。所以小的就藏在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喘啊。”樵夫说着抹着眼泪,他显然也怕五皇子恼他见死不救,所以这才这一番哭诉衷肠。
五皇子哪里还有心思去怪他?五皇子心里怪的,只是自己。若不是为了自己,皇叔怎能跑到这里来,又怎能落得这般凄惨境地?
夜半时分,有人回来复命,那人在海边捡到一一件长袍,五皇子抓过来一看,正是夜玄墨的。血迹早已被海水冲刷干净,但是长袍上的累累伤痕,却还是让五皇子觉得触目惊心。
五皇子派人在岸边苦寻了好几日,依旧是一无所获。宫里已经派人来催促整个军营班师回朝,如今战事已经结束,是时候该回到皇都城了。
五皇子派自己的心腹马壮将樵夫送回皇都城的墨王府,而他则是跟随大部队一同回到皇都。马壮带着樵夫日夜赶路,终于在第二日下午抵达皇都城。
他们来到墨王府的时候,冷千凝正坐在院子里绣花。这些日子,她整日里都是心绪不宁的样子,若柔担心她落下病根,便提议让她来绣花。说是可以起到凝气安神的功效。
冷千凝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花,管家急急来找她,说是军营里来人了。这些日子,夜玄墨那边的消息像是被人刻意封闭了一样,什么都没有。但皇宫里倒是常常得到消息,左不过是一些捷报而已。但都不是冷千凝最关心的。她关心的,是她的夜玄墨。
“墨王妃。节,节哀。”马壮神情悲凉地说着。
“怎么了?墨王爷怎么了?”冷千凝连连发问。
心腹赶忙递过来一封信,信是五皇子亲笔来写的,他将军营里的事全部都告诉了冷千凝,自然,也包括夜玄墨被丢入大海的事。他请求冷千凝保护好樵夫,因为樵夫是皇上派人杀害夜玄墨的唯一人证了。
冷千凝看完信便整个人昏厥了过去。若柔掐着她的人中,温太医用银针为她施诊,但是费了好一番劲,冷千凝依旧是昏厥着。
“温哥哥。凝姐姐会不会死?”若柔已经不知道要怎样来表达自己的伤心了。师兄死了,连冷千凝也突发症状,一切都在朝着崩塌的方向迅速进行。
“别怕。有我。”温太医扶着冷千凝的手腕,脸上忽地飘出一层奇怪而惊讶的神色。
“怎么了?凝姐姐她?”
“她伤心过头所以昏厥了。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了。若是不能早点苏醒过来,怕是要一尸两命了。”温太医也已经束手无策了。
“一尸两命?”
“是。墨王妃,有喜了。”温太医轻轻地说着。
“凝姐姐。你一定要醒过来。你知道吗,你的身体里有一个小家伙了。你要振作起来啊。”若柔拉着冷千凝的胳膊,满脸挂着泪,急切地恳求着。
为母则强,她坚信冷千凝一定能苏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