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独活草,比致幻药还更有奇效。服用一片叶子,就能致人昏迷数日。若是服用两片叶子,就直接会从昏迷中走进死亡。
韩雪桢的独活草是无意中从一个西周商人那里买来的,平日里都是丢在仓库里锁着,如今却被五皇子提起了,她赶忙就去仓库把那独活草取出来。
独活草拢共也只有三片叶子,两大一小。五皇子咬咬牙,摘下最大的那片叶子。
“五皇子,使不得。”韩长风赶忙来拦。
“这一次回大楚,路途遥远不说,一路上定然是千难万险的。若是他半途醒来,这个事就彻底黄了。”
“可若是独活草让墨王爷身体有损,那该如何是好?”韩长风问道。
“我皇叔什么苦什么难没有经历过?这次,他也一定会安然无恙的。”五皇子说罢,将那片独活草的叶子放在茶碗里,韩雪桢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五皇子用簪子细细地将叶子弄的粉碎。
大厨很快就为夜玄墨做好菜,满当当地一桌子鱼肉,夜玄墨吃的不亦乐乎。韩长风从地窖里取来几坛好酒,酒肉相伴,夜玄墨觉得自己快乐似神仙。
菜吃了好几盆,酒喝了好几坛,夜玄墨再次醉倒。五皇子将茶盏里倒入白水,再将碎叶和水一并都倒进夜玄墨的嘴巴里。夜玄墨醉醺醺地抿了抿嘴,将它全部都吞咽到肚子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夜玄墨便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他气息全无,整个人也开始变得僵硬。
“五皇子,你真的要走吗?”韩雪桢有些依依不舍。
“是。还要劳烦驸马爷帮我预备一样东西。”
“好。定然不遗余力。”
五皇子让韩长风预备的是一口棺材。韩长风没有出面,他让府里一个脸生的小杂役去西街棺材铺买了一口棺材。
一直待到天色发黑,小杂役带着棺材铺的活计用马车拉回来一口棺材。棺材停放在东街的路口,五皇子和韩雪桢已经再次等候多时。
五皇子身后的背囊里,公主特意给了几百两银子。她倒也不是一个坏人,只是胆子小,害怕惹祸上身。另外,作为一个母亲,她为了孩子的安全而赶走夜玄墨,倒也不是什么大错。
与众人道别后,五皇子赶着马车驮着棺材,一路就离开了京都。韩雪桢虽是多番不舍,但她也知道五皇子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也就只能暂时放下儿女私情,一心想着去帮着五皇子来谋求他的江山社稷。
五皇子从黑夜驶向白日,他安排的手下已经在边境线上等着他。绕过那座山,便是大楚的境地了。自此,他们就要步步小心谨慎。
这次,五皇子带了两个手下回大楚,他们三人全部身着孝服,五皇子特意化了一个赶路的大妆。皇上的眼线到处都是,若是被人盯上了,非但是他要死,棺材外的人和棺材里的夜玄墨都要活不过去了。
三人带着棺材里的夜玄墨,一路上换了三匹马,花了将近两天的时间终于抵达了皇都城。
在皇都城外,五皇子这才明白什么是“近乡情更怯”,这是他的故乡,曾经也快要成为他的天下,可是现在,他只是一个死了的人,他没有名分,也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整个皇宫里歌舞升平,皇上正在为宠妃有孕而欢喜雀跃。用尽阴谋的人位居高位,而无辜之人,却被迫死于政斗之中。
五皇子想起那些枉死在摘星楼里的大臣们,他为他们伤感,也为自己心酸。堂堂的大楚五皇子,却沦落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公道可言吗?
五皇子和手下们在城门外稍作休整,很快,他们又继续赶着马车进入城门口。
“哪来的?马车上是什么啊?”守城的官兵全部都是陌生的脸庞,五皇子想了想,这些人大概都是皇上新近选拔的吧。
“马车上是我的父亲。”五皇子低垂着头,努力做出一脸丧气样。
“让他下来。”官兵恶狠狠地说。
“下,下,下不来。”五皇子的两个手下也都在结结巴巴地说话。
那官兵以为自己是破获了什么了不起的大案子,一瞬间就得意忘形了。
“是不是里面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那官兵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没有。”五皇子赶忙摆手。
“来人。搜。”那官兵摆了摆手,很快又来了七八个官兵,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
那些官兵手脚并用掀开了马车的顶子,盖着黄表纸的棺材很快就暴露在他们面前。
“这是啥。”有一官兵被吓了一跳。
“我苦命的父亲啊,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落叶归根啊。”五皇子的一个手下很快就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另一个手下很快也戏精上身:“二哥,别哭了。咱爹临死前不是交代了吗,不要哭。男子汉大丈夫的。”
他嘴上是这样说着,其实呢,比另一个人哭的更凶了。
五皇子也是满脸眼泪,他颤颤抖抖地掀开棺材盖子:“各位官爷,你们看,我父亲他。。。”
五皇子将棺材盖子掀开后,有一个胆大的官兵用手里的刀柄捅了捅夜玄墨,夜玄墨深度昏迷,自然是毫无反应。独活草神奇就神奇在它真的能够伪造出一个死亡的现象,那官兵仔细盯着夜玄墨的脸,竟也看到了大片的尸斑。
于是,官兵掩住鼻子挥挥手:“赶紧埋了吧。都要臭了。”
“可是,父亲的心愿就是和我母亲同葬。我母亲的坟在城外,我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想要进城。求各位官爷可怜可怜我们哥仨吧。”五皇子也是悲悲切切地说。
那官兵盯着五皇子看了半天,最后来了句:“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看我们兄弟都见到棺材了,按道理是要发财的。你看,我们从哪里发财?”
那人说着,五皇子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五皇子赶忙将包裹里的黄金全部都交给了那个官兵,那官兵一见到那么多黄金,当时就合不拢嘴了。
“赶紧进去。快。”那人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五皇子的两个手下,赶紧就拉着马车往里进。走了好远,五皇子回头看见那帮官兵正在分钱。
“这帮畜生,迟早宰了你们。”五皇子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