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匪们见着白沐辰莫名其妙的出现,很清楚就凭自己这点人怕是逃不过了,一时也慌了神。几人挡在带头的面前,握着刀冲着一众官兵和白沐辰。这些盗匪像是说好了一般要护着带头的走。
白沐辰本想追去,奈何身后有人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放。白沐辰眼睁睁的看着带头的和两名盗匪卷着钱财跑了,而被擒住的盗匪们则是不约而同的在众人面前自尽了。
“白将军,莫追了莫追了。”李文鹤气喘吁吁地说,“这事自有巡防营和大理寺处置。”
“李大人你没事吧。”白沐辰扶住李文鹤,见他脸色苍白也不好不管不问。
“就是跑喘了罢了。”
逃走的几名盗匪顺着小巷一路跑去,行至一堵围墙前,翻墙而进,几人摘了蒙面的黑布。天色已黑,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靠在围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我的天啊,齐光哥,怎么就遇到白将军了。”
“你们怎么这般狼狈?”端木渊从廊下走了出来,“怎么就你们三个回来了?其他人呢?”
“回殿下,本来事情好好的,本想着官兵一到,就放了李文鹤的,谁知道遇到了白将军。齐光哥还挨了白将军一棍子。”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人说。
“其他人,被擒自尽了。”齐光扶着墙站直了说。
“你受伤了?”
“一点轻伤。”
“成了各自休息去吧,齐光你跟我来。”
“是。”
端木渊举着烛火满屋子的找药箱:“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在这里的。”端木渊四下寻找,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东西。
“殿下,您找什么哪?”齐光将抢来的钱财放在地上道。
“药箱。”
“殿下是受伤了吗?”
“受伤的是你。”端木渊叹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了,穆宁给放的真是好。”端木渊凭着烛火走到齐光身边坐下,“衣裳脱了。”
“殿下使不得,一会儿我回屋自己擦点药就成了。”
“看你这样是伤在了背上,你自己怎么擦药?”端木渊放下手里的烛火,将药末倒在手上,“白沐辰的一棍子,可不是开玩笑的。”端木渊想着白沐辰一刀杀了帝鳄的样子便有些后怕,要是白沐辰手里拿的是刀子,齐光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嘶……”齐光眉头紧皱,咬着指节。
“白沐辰真是把你当贼了,下手这般狠辣。”
“没事,殿下不必担心,齐光不过是挨了一棍子。”
端木渊看着地上的银钱道:“事怎么样?”
“还算顺利,官兵及时赶到,可惜折了几个兄弟,都是几个身手好的厉害角色,若是没他们齐光今日也得折在养性斋了。”说着齐光穿上了衣裳。
“动静可算闹得大?”
“光天化日之下绑架朝廷命官,这动静能不大吗。”
端木渊拿起一块碎银子,放在烛火边仔细的打量着,冷笑一声:“她到是自己迫不及待的往我下的圈套里钻。”
“殿下您说什么?”
“我说啊,若是你真的以打家劫舍为营生,就这点抢来的钱养得活谁啊。”端木渊一边摇着头一边说。
“殿下您能说句好话吗?穆宁公子不来找您,您就拿我开玩笑。”
“行,不逗你了。”
“殿下,那这些钱怎么办?”
“既然是不义之财,就送到有义之处去吧。”端木渊举着烛火走到矮桌边坐下,“城西里穷苦人家的百姓吃饱都难,送给他们吧。”
“是。”齐光抱着银两站起身,又折了回来道,“其实殿下心里也不是那么冷血凉薄的,穆宁公子是误会您了,要不……要不您和穆宁公子说清楚吧。”
“多嘴。”
“是。齐光话多了。”
刚晴了半日的京都城,又下起了雨。端木秉煜的桌前放着一本刚刚从冯府送来的奏章。端木秉煜仔细的查看奏章里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读了好几番。
“婉婉,帮我倒杯茶。”端木秉煜举着手里的杯盏对着空旷的内屋说。四下无人回应,端木秉煜才意识到,已然是不知道第几个黑夜,魏婉婉不在身边了。
“大皇子,府外有个姑娘拿着这个找您。”大皇子府的小厮拿着一个钱袋站在端木秉煜面前说。
“钱袋?”
“是,小的见这钱袋好像是您的,所以让那姑娘候着了。”
端木秉煜接过钱袋,里头银子少了一半,正是前几日他赠与南城的那个:“她怎么会来,那姑娘人呢?”
“在外面。”
“叫进来。”
“是。”小厮唤来南城,走到屋门前的时候,南城怎么也不肯往里走了,小厮回头道,“姑娘,大皇子让您进去呢。”
“我不进屋了,我……”
“姑娘,没有让大皇子挪步来见您的道理啊。”
“可我……”南城打着端木秉煜送的伞站在雨里,满脚泥泞,身上污浊不堪,“我身上脏,会弄脏皇子府的。”南城胆小的说,“我就跪在这儿,磕几个头,谢过大皇子就好。”
“这……”
“无妨,进来吧。”端木秉煜站在了门前,见着衣裙湿漉,胆小又有几分可怜的南城说,“站在外面容易着凉,去给姑娘找身衣裳,换来好了来见我就是。”
“那个,公子……不对大皇子,民女是来谢恩的。”
“你既然怕脏了我家的屋子,那就换一身干净衣裳再进来谢恩。”端木秉煜见着南城柔弱,不由说话声也温柔了几分。南城本就生的好看,又是阿念一手教出来的,换上一身浅绿色的华服锦衣,宛若青荷一般,不张不驰,虽为绿叶但姿态娉婷。
踏进端木秉煜的屋子时,恰好从南城耳边吹来一阵风,鬓角发丝浮动,南城宛若入尘的仙子一般出现在端木秉煜面前:“见过公子,哦,民女又唤错了。”南城锤了一下脑袋,“是大皇子才是。”南城跪在地上,附身磕头道,“多谢大皇子那日搭救民女。”
“抬头回话,你怎么知道我是大皇子的。”
南城抬起头,含羞低眉:“是民女在烟楼等了好几日,再见着那日和您一起的公子……缠着他问出来。”
“你缠着他就是为了还我这半袋子钱?”端木秉煜指着钱袋子说。
“是,钱没用了。民女想着应该还您,毕竟是好大一笔钱。”
“哈哈,这就好大一笔钱了?”端木秉煜说。
“对民女来说的确是好多钱了,要做好几份工,攒个几年才能攒上。一下子拿那么多银子,民女实在于心不安。”
“这银子不得给你弟弟妹妹用啊,拿回去吧。孩子长身子哪儿哪儿都要花钱,这点银子不必在意。”
“多谢大皇子好意,民女的弟弟妹妹用不上了。”南城眼角带泪,可又一副不愿在端木秉煜面前哭出来的样子。
“什么意思?”
“民女的弟妹,本就是染了病的,没有药钱民女才出来着活计的。没想到钱拿回去的时候,弟妹们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这半袋银子,民女给弟弟妹妹置办了两口还不错的棺材,找了个好地方就埋了。剩下的钱不是民女赚来的额,民女用的不踏实,就想着还给您。”南城抬起头,泛红的眼眶湿润,,在烛光下流连斑驳。明明说的是伤心事,可南城却依旧扬着嘴角,看的让人心疼。
“对不起,我这不该问的。”
“不不不,没有大皇子的这些银子,民女连安葬弟妹的钱都没有,还要多谢大皇子的恩情才是。”
“那你日后作何打算?”
南城摇摇头:“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总之民女有手有脚的,总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吧。”天雷惊现轰轰作响,大皇子府里骤然照的通亮。片刻后,府里传来一阵孩童的啼哭声。南城回头看向哭声传来的地方道,“这是……”
“是我的孩儿,怕是被雷惊到了。”端木秉煜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乳母抱着游儿在屋里走来走去,哄了半天也不游儿停止哭闹:“小公子小公子,您看啊这个好不好看啊!”乳母握着手里的摇头鼓摆弄起来。
“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端木秉煜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说,“哦哦哦,游儿不哭不哭,游儿乖。”
“回大皇子,小公子刚才是被雷惊着了,大皇妃不在老身怎么也哄不好啊。”乳母抱怨着。
“哄不好还要你有何用,明知下雨怎么不把窗户关好了,打雷吓着小公子你担的起吗?”端木秉煜心烦孩子的哭声,一时情急吼了乳母一嗓子,吓得游儿哭得更是厉害了,“游儿游儿,不哭不哭。哎……婉婉真是……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大皇子,莫不如让民女来试试吧。”南城说。
“你?”
“是啊。”南城伸出手抱起游儿,将孩子平放在自己胸口。游儿的耳朵贴在南城的胸腔间,听着南城的心跳声哭闹减了半分。南城抚摸着游儿的额间眉毛眼眸,没一会儿孩子就睡着了。
端木秉煜大喜:“你竟会这个!”
“嘘。”南城束起食指放在唇边,小声说,“小公子刚睡下,大皇子轻一些才是。”说着便将孩子换给了乳母,“下次孩子再吓着,贴在胸口哄保准管用。”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了。”
“你怎么那么会哄孩子?”端木秉煜对南城越发感兴趣了。
“民女的弟妹都是这么带大的,民女虽未生养过但是怎么照顾孩子还是知道的。”南城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可惜,以后都不能再照顾弟妹了。”
“我记着……你叫……”
“民女南城。”
“南城,你可愿留在我府里做孩子的乳母?”端木秉煜自己说的也不好意思,“你都没成亲,我这般说有些失礼了。”
“大皇子的意思是愿意收留我!”南城睁大了眼睛问。
“是,这孩子的母亲不在,每日哭闹不止,也没个人管管,你若是愿意,那就留在府上不愁吃喝,也不用再到处找活计了。”
“多谢大皇子。”南城笑起来的时候没有掩饰心里的喜悦,朱弦微动,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