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镜府。
丁字区静室,皇甫靖所在修炼静室内。
冰川洞穴中。
“呼~~”皇甫靖紧闭双眼,脸色一片祥和,盘膝静坐在水潭旁,口鼻间呼出一缕比早些时辰更加深邃血红的温热余气,皮肤表面的血红脉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沉退去,恢复成原本模样。
皇甫靖徒然睁眼,眸中精光一闪即逝,喃喃自语,“赤练灵丹的药力果真精纯澎湃,修炼至今,也只不过吸收了近乎六成的药力罢了,即使现在我已经停止了修炼,但残留在体内的四成有余的药力仍旧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肉身,此灵丹当真神妙。”
“算算时辰,也该出去了,走吧!别再让十一等急了。”皇甫靖闭上双眼,物随心动,冰寒洞穴刹那间扭曲变幻成散发柔和光芒的温暖静室模样。
皇甫靖还是盘坐在静室内唯一的一块蒲团上,身体感受到温暖柔和的光芒袭来,便舒展了会慵懒的身子,起身穿戴好衣袍,拿起长剑迈步离开静室。
‘轰隆隆’
静室石门翻转打开,皇甫靖身心颇为舒畅轻松,悠哉悠哉的迈步走出来。
静室石门旁,江南十一依旧闭眼倚靠在墙面上,右手轻拋玉牌,微蹙眉头的把玩着,双耳听见石门开启的声音,忙睁眼转头望着少年,气恼道:“我说,你小子能不能看好时辰,别老让我守在你静室石门外苦等。”
“咦?”江南十一噎住了继续滔滔不绝的话,绕着少年转圈,贼眉鼠眼的上下打量对方,啧啧惊讶道:“气质变化不少呐!而且,你如今的修为连我都看不透了,最让我感到惊叹的还是你的容貌,脸蛋娇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了,让我好生羡慕嫉妒呐!”
“你以为我愿意啊!要怨,只能怨天公不作美,生来便给了我一副好皮囊,更别提踏入修行至今,容貌更是日日发生着变化,越来越像个女子一般。”皇甫靖拋了个白眼,此时好不容易找到倾诉的对象,便将内心的苦楚悉数吐露干净。
江南十一哭笑不得,假装笑骂道:“好了,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如若换做是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像你这般,怨这怨那的。”
“个人理念不同,我只能说,你太过臭美,日后是会吃亏的。”皇甫靖态度强硬的反驳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的理想是当一位风度翩翩的俏公子,此志不渝,别无他求。”江南十一美滋滋的幻想着日后左拥右抱的宏伟景象。
皇甫靖一时竟对青年哑口无言,用手中长剑捅了捅对方的腰部,强行破灭了他的幻想,将他拉回现实,“别痴想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莫让婉儿他们过多担心。”
江南十一只能恋恋不舍的眼睁睁让脑中的美好幻想一点点碎灭得荡然无存,重返现实里,神情幽怨的瞪了眼少年,随少年一道离开丁字区静室,来到大殿登记处,交还了玉牌,随后驭鹤离去,很快便消失在远方天际。
夜,酉时三刻。
紫竹邧,前厅内。
皇甫靖等人盘膝围坐在饭桌前,皆一言不发,桌面上摆满各色美食,单单就这么眼巴巴看着,就让众人食欲大震,肚子咕咕乱叫,恨不得立马抓起碗筷,大快朵颐,享受眼前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鸡汤来啦!”龙婉儿端着一大碗香气四溢的浓汤,踏着小碎步,从后厨方向款款走来,“帮帮忙,挪个位置。”
众人忙伸手挪开桌面上的饭菜,留出饭桌中间的一个空位,龙婉儿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盛满浓汤的瓷碗放在饭桌中间,随后也一道盘膝坐在皇甫靖身边。
“别傻坐着了,趁热吃,不然饭菜该凉了。”龙婉儿忙呦喝众人吃食,话音刚落,众人便迅速端起碗筷,狼吞虎咽的吃起饭菜来。
龙婉儿伸手拿起皇甫靖身前的空碗,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对少年温柔轻语,“靖哥哥,婉儿帮你盛碗鸡汤。”
“真乖,有劳婉儿了。”皇甫靖正襟端坐,笑容和煦,平易近人,温柔颔首道。
龙婉儿心中充满甜蜜幸福,喜滋滋的盛了一碗鸡汤,放在少年面前,“靖哥哥,趁热尝尝看味道如何?”
“嗯。”皇甫靖淡笑点头,端起瓷碗,轻呡一小口,面色如常道:“味道很好。”
“那就好。”得到少年肯定,龙婉儿心里一直揪着的紧张感终于得以彻底放松下来。
皇甫靖想起李大锤失踪之事,心头一沉,便放下了端在手中的瓷碗,平淡询问道:“吴逸,你今日有没有探听到大锤的消息?”
吴逸微怔,听见少年所言,便无心吃食,放下碗筷,如实交代,“我今日打听了一整天,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打听到。”
皇甫靖长吁短叹,转头问起一旁漠不关心,仍在大快朵颐的江南十一,“你呢?打听得如何?”
“我?”江南十一腮帮子鼓鼓的,塞满了饭菜,好一会儿才听清楚皇甫靖是在问自己,呆头愣脑的回答,“我上午也都在外打听,与吴逸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下午我就在熔?镜府的静室内修炼,并未外出打听,就这些了。”
众人看着江南十一如此吊儿郎当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纷纷瞪眼指责他,江南十一知道犯了众怒,赶忙放下碗筷,委屈巴巴的低头认错,活像一个做错事,被父母鞭打的孩童般。
皇甫靖倒是置身事外,不参与众人的指责当中,正色道:“没关系,来日方长,我相信终有一日能寻到大锤的踪迹。”
众人止言,低头沉默,或自责内疚、或愤恨不平、或冷若冰霜,心事重重等,神情尽皆不一而同,心思各异。
“对了。”吴逸打破沉默,环视众人,目光最后定格在皇甫靖面前,“牛哥今夜将尝试化成人形,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们得守候在牛哥身边,助其安然无恙的渡过化形之苦。”
“安啦安啦!不就是简简单单的化形而已嘛!哪有那么多的变故发生。”斜躺在厅外门口的水牛一边眯着眼,百无聊赖地用粗长竹签剔着牙,一边大大咧咧,无所谓的甩甩牛蹄道。
“此前尝试了不下十回之多,无一例外的皆以失败告终,说不定,今夜也难以成功化形,也不一定喔!”龙婉儿揭示水牛过往的伤疤,没心没肺的冷眼旁观道。
“哎哎哎!你这女娃娃,毛都没长齐,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牛爷爷的风凉话,屁股又痒了是吧?”水牛没羞没臊的当着众人面斜眼调侃龙婉儿。
众人异常尴尬,眼神闪躲,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龙婉儿脸颊羞红,双手抓着皇甫靖手臂使劲摇晃,带着哭腔向少年急脸告状道:“靖哥哥,你看看,牛哥又欺负我。”
“小红,你怎可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么恬不知耻的粗鄙之语,看来你近日疏于管教,愈加放肆了。”皇甫靖严厉呵斥,丝毫不给对方情面。
“哼!”龙婉儿叉着腰,粉嫩秀丽的脸蛋昂得老高,活脱脱的像一只高贵的美天鹅。
“你、你们……”水牛气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泄力妥协,“罢了罢了,俺老牛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们这俩小屁孩一般见识。”
“小红,你言语侮辱了婉儿在先,本来就是你的不对,还不赶紧向婉儿道歉。”皇甫靖老气横秋的冷喝道。
“是是是。”水牛有气无力的垂丧着浓毛黑脸,直立而起,站在厅外,装模作样的拱手作揖,“姑奶奶,俺老牛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望您能不计前嫌,宽恕俺老牛的无脑言论。”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看在靖哥哥的面子上,便不跟牛哥您多多计较了。”龙婉儿甩手作罢,表面虽然客客气气,实则谈吐之间仍旧是趾高气昂的高傲口气。
饭桌另外二人欲言又止,虽有心对龙婉儿劝说一二,提醒她就此作罢!但,二人全程目睹了皇甫靖如此爱护她,便不好在多说什么,只能端起碗筷,默默吃食,对眼前一幕不闻不问,权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