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随即咧嘴陪笑,露出自认为让对方感到最舒服的笑容,“如果只是废其修为,那倒未妨不可。只是,此事本座无权擅自决断,得先去趟‘丹阖殿’,向尊者报备一番,若尊者他老人家同意了,本座便答应助你废了那皇甫靖,如若尊者他老人家矢口否决了,那本座也会尽量与尊者周旋一二,努力央求到让你心满意足的结果为止,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红袍神秘人陷入沉思,再三考量过后,也觉得唯有像黑?所说这般才能行得通了。
黑?向对方投去安心的笑容,后抛出心中疑问,“本座从尊者他老人家那求得答复后,该如何联系你?”
“接着。”红袍神秘人早就知道对方会有此疑问,遂不假思索的从身上掏出一块传讯玉符,随手抛给端坐在殿中上首软榻上的黑熊。
黑?伸掌接过对方抛飞过来的传讯玉符,随意看了眼,后抬头轻声问道:“用此玉符传讯?”
“正是。”红袍神秘人淡淡颔首,抬起右臂袖袍示意道:“此传讯玉符乃我随身携带之物,你可从内刻录下你自身印记,就能方便你我互相传讯联系了。”
“如此甚好!”黑?咧嘴淡笑,后收敛笑容,伸出长满浓黑毫毛的粗糙手指,双眸凝望指尖,陡然间,从指尖喷薄出一缕薄如蝉翼般的尖锐气劲,溢散股股若有若无的缥缈诡谲气息,且锋锐无边,其锋利程度可做到砍瓜切菜般易如反掌,让人徒生如芒在背之感,经不起丝毫怀疑心思,恐怖力可见一斑。
黑?将尖锐气劲对准传讯玉符的正面,毫无阻碍的穿透而过,此时可惊奇发现,玉符正面竟完好无损,任由黑?随便刻录勾画,待简单轻松的刻录完毕后,才拔出气劲,悉数收归体内。
黑?轻声浅笑,露出上下两排漆黑尖锐的牙齿,将捏在指间的玉符随手抛出,传讯玉符在空中呈抛物线状,迅速飞回红袍神秘人早已准备好正待接下的袖袍口内。
“此间事已了,我便不多逗留了,记得你适才应允之事,若让我知道你不安好心,故意戏耍我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不用我多做解释了吧!”言毕,红袍神秘人便不给对方多做言语的机会,最后只是语气淡漠的说了两字,“告辞!”
随后红袍神秘人便转身正待离去。
“等等。”黑?忙急脸言阻,事关身家性命,不得不向对方问个明白,也好放心,“你身上掌握本座的罪证,该作何处置?你总得给本座一个满意的说法吧!”
红袍神秘人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待事成之后,我自会将你的罪证尽数销毁,你大可放宽心。”
“可笑,太可笑了,你当本座是个愚蠢至极,又好糊弄的傻孢子不成?”黑?冷哼,握紧双拳,发出嘎嘣脆响,“口说无凭,本座如何信你?又如何能放宽心?”
“哦?”红袍神秘人不气反笑,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自己,已让自己心生些许凛冽杀意,回头阴恻恻的直盯黑熊,看得它心惊胆颤,浓毛倒竖,它心里有种直觉,自己若再敢多费唇舌,对方定会毫不迟疑的动手宰了自己。
红袍神秘人透发汹涌战意,气势滚滚冲击而去,压迫感一浪高过一浪,黑?被压伏趴在石桌上,拼命咬牙坚持着,仿佛身陷泥潭沼地般艰难的蹒跚前行,红袍神秘人言辞轻巧,实则不善道:“你觉得,以你的本事,有何资格与我讨价还价?既然我方才说过会帮你销毁罪证,那我自会说到做到,你若不服气,现在就可以过来挑战我,打赢了我,我自当乖乖帮你销毁罪证,若你败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听命行事,从今往后,别再让我听见任何质疑我的声音,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本座……哦不不,晚辈知错,晚辈知错了,望先生高抬贵手,放晚辈一马,晚辈乖乖听命便是。”黑?低下高傲的头颅,对红袍神秘人卑躬屈膝的疯狂叩首,实则,内心充满了无尽屈辱癫狂,熊脸扭曲狰狞得不成样子,爬满阴毒狠辣之色,‘你给本座等着,今日所受屈辱,日后必加倍奉还,本座若不杀你,誓不为熊。’
“哼!”红袍神秘人低声冷哼,顷刻间便撤散了汹涌战意,后回首负手离开石殿,若无其事的行走在府内走道上,对迎面走来的诸多奴仆、兵将等等的恭敬礼节与尊敬目光皆视若无睹。
管家站在府内走道旁颐指气使的指挥奴仆们打理杂事,眼角余光在不经意间瞟见从石殿方向负手迎面走来的红袍神秘人,面色稍微愣了愣,随后立马换上谄媚逢迎的笑容,忙转身阔步上前,弯腰拱手道:“轲先生,是否需要小人送您出府?”
令管家始料未及的是,红袍神秘人却从自己面前径直的擦身而过,对自己投射过去的真心实意的友善举措不闻不问,与此前在洞府外与之交谈时的性格明显发生了莫大变化。
“嗯?”管家面带困惑,抬头注视着渐行渐远的红袍神秘人的背影,对方前后性格反差之大令自己困顿不解,后回头低声咕囔道:“这位‘轲先生’的脾性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哪!”
但,管家随后又转念细想,略微琢磨一番,脸色便释然缓和了许多,“也许,这些修为霸道强横的强者们,性格都是孤僻古怪的吧!”
管家微微晃脑,瞧了眼趋于远去的红袍神秘人,便不再理睬分毫,转身朝石殿方向走去。
至于红袍神秘人,则回到洞府外的蜿蜒石道上,调动银质圆环,化成水流状圆形传送门,迈步跨入其内,身影逐渐消失在洞府外众多仆从的视野中。
石殿内。
“呼~~”待红袍神秘人离开石殿后,黑?才心有余悸的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眼神阴狠毒辣的抬头望向大开的殿门,连忙踉跄站起身来,整理好凌乱不堪的衣袍,重新坐回身后软榻上,熊脸始终是冰冷深沉的模样,一言不发,独自喝着闷酒,吃着早已凉透了的美味佳肴。
管家老远便看见殿门大开,心头一紧,脑中闪过种种幻想,皆乃最为糟糕透顶的念头,顾不得失礼,立刻加紧步伐来到石殿下首处,拱手施礼,“老爷,您没事吧?小的从老远处便瞧见石殿殿门大开,您与那位‘轲先生’发生口角了?”
话音刚落,管家便神色骤变,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暗道:“糟糕,我真是老糊涂了,老爷生平最不喜下人多嘴过问它的事情,我竟然不知好歹的问了老爷,这张臭嘴,真该割了去,若老爷怪罪下来,多少条老命也不够送啊!”
管家壮起苦胆,抬头瞄了眼端坐在软榻上的自家老爷,果不其然,它此刻正阴沉着熊脸,目不转睛的微眯凶眸直盯自己,管家猛烈抖动了下身子,心惊胆颤的收回目光,二话不说,立马趴伏在地,疯狂自扇巴掌,且语气急促,带着颤音道:“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小的甘愿受罚,望老爷降罪。”
“哼!”黑?冷哼,后深吸口气,呼出沉重的鼻息声,见管家能意识到祸从口出的严重性,便懒得怪罪他了,胸腔里的怒气也消减了不少,甩了甩袖袍,居高临下的瞥眼低声道:“好了,不知者无怪,你也是出于好心,才来询问本座,责罚便免去了,起身吧!”
“记住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下回再敢狗胆包天的多嘴直言,本座便没那么心慈手软了。”黑?突然变幻浓毛熊脸,眼眸阴森森的逼视恭敬站立在下首殿中,不断点头哈腰称是的唯唯诺诺的鹰钩鼻秃顶中年男子。
“是是是,小的定当谨记老爷的教诲,绝不会再犯。”管家听见自家老爷宽恕了自己的冒犯之罪,遂如释重负的猛呼了口凉气,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艰难撑起因恐惧过了头而导致变得松软无力的身体,于原地恭敬站立着,只知道不断的点头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