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蠹老人从始至终都未插上嘴,反倒因帮红袍神秘人呈交罪证而得罪了?王,着实是自讨苦吃,又令他感到尤为憋屈气愤,无可奈何。
?王权势滔天,乃宗门最高掌权者,而蠱蠹老人只是小小的‘箁?殿’主事,每次面见?王都得摆弄出低三下四、唯命是从的模样,又怎敢违抗?王的决策呢!因此,结果只能是吃了哑巴亏,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了。
蠱蠹老人纹丝不动的保持着鞠躬低首姿态,实则正憋屈悲愤的咬着牙齿,面容异常纠结,闪烁不定,等?王扑进岩浆池游入池底沉睡后,方才摒去杂念,神色深沉冷漠的抬头瞧了眼岩浆池方向,随后毫不迟疑的捏碎握在掌心的记录影像的宝物,狠狠冷哼甩袖转身离去。
离府之际,蠱蠹老人不经意的驻足望向身旁近处的众多类人岩浆异兽稚童们,它们也都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冷着脸色,沉默不语的蠱蠹老人,皆笑眯眯的咧嘴露出两排尖锐獠牙,冲着蠱蠹老人做鬼脸,没摆好脸色。
蠱蠹老人倒未气急败坏,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懒得与它们一般见识,仅仅面无表情的转回脑袋,背负双手毫不留恋的迈开步伐径直穿透石壁离开?王洞府。
洞府外侧石壁处,浮现出岩浆巨怪的丑陋脸庞,它正居高临下的默默俯瞰着渐行渐远的蠱蠹老人的挺拔背影,忍不住的摇头晃脑,撇嘴咕囔道:“?王的脾气孤傲冷僻,行事风格说一不二,宗门内的诸多高层们皆清楚的知晓其脾性,不敢轻易触其臂膀,你还敢自讨没趣的去顶撞它,也是岁数大了,有够老糊涂了。”
“唉!”岩浆巨怪佯装唉声叹气的样子,低眉顺眼道:“还是规规矩矩的看守洞府要打紧些,其余琐事,与我何干!”
一顿挤眉弄眼的埋汰过后,岩浆巨怪的丑陋脸庞方才慢吞吞的渐变虚幻消失在石壁中。
一路心事重重的加紧步伐走出漆黑廊道,蠱蠹老人在洞窟外化作温暖微风消散离去,地面上的枯黄落叶也随风飘荡而起,恰是多少离愁别恨,埋进饱经风霜的黄土砂烁中。
箁?殿。
‘哐当’
殿门突然间被蠱蠹老人身化微风离去时更显凌厉些许的劲风吹荡开来。
红袍神秘人猛抖了下身子,被突如其来的嘈杂声音惊醒过来,微微蹙眉睁开迷糊茫然、不知所云的眼眸,透过朦胧纱帘扫向殿门位置,眉宇间隐含怒意的寻找不开眼的胆大妄为之徒。
“嗯?是师尊?师尊回来了?”红袍神秘人愣了愣神,随后立刻喜出望外的拍拍屁股站起身来,阔步上前恭敬行礼,“师尊,弟子遵您吩咐,一直循规蹈矩的恭候在‘箁?殿’内等您携喜讯归来。”
“师尊,不知您帮弟子办得如何?宗主作何处置?”红袍神秘人满怀期待的急忙询问道。
蠱蠹老人深吸口气,面无表情的晃了晃脑袋,随后缓缓闭上独眼不吱声,自始至终都未曾言语半句去回复此刻正无比期待的自家弟子。
“宗主不予处理?”红袍神秘人见状,期待神色逐渐散去,转而预感到最坏的情形,遂小心翼翼的多问了句。
“嗯。”蠱蠹老人心里五味杂陈,只好硬着头皮应答自家弟子,然后转过身去,默默负手静立着。
红袍神秘人紧咬银牙,恨恨不平道:“该死的畜生,没想到这都能让它逃过一劫,褚?尊者与宗主竟然沆瀣一气,助纣为虐,倒让我小瞧了那头蠢熊了。”
蠱蠹老人冷不丁的插话道:“老夫将罪证悉数呈给宗主观看,但宗主却表现得过于波澜不惊,着实反常。”
“事后,老夫斟酌了许久,唯有一种猜测能够解释得通,那便是你适才所言那般。”蠱蠹老人不疾不徐的点醒自家弟子。
“您是说……”红袍神秘人猛然间幡然醒悟过来,转头瞪大双眼望着瘦弱矮小的蠱蠹老人,眼珠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宗主之所以表现得过于波澜不惊,是因为那头蠢熊乃褚?尊者座下的亲传弟子的缘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头蠢熊在宗门内胡作非为。”
“没错!正如你所言。”蠱蠹老人平静点头,声音无比低沉。
“师尊,这该如何是好?”红袍神秘人站立难安,已经完全拿不定主意了。
“唉!”蠱蠹老人叹了口气,话语都多了几分无力感,“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褚?尊者在宗门内本就地位超然,身份尊贵,连宗主都得对他礼让三分,远远不是老夫所能抗衡得了的,此事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弟子原本是想借助那头畜生之手,替我铲除那皇甫靖,仅此而已!”红袍神秘人神色复杂,频频变幻脸色,“怎料,却引发了一系列错综复杂的事情,让弟子始料未及,不知从何下手,也让弟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依老夫看,铲除那皇甫靖之事,得暂时搁置段时日了。”蠱蠹老人眯眼分析道:“毕竟,来日方长嘛!今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大展拳脚,只要那皇甫靖还身处于宗门一日,他便插翅难逃,你还怕日后铲除不了他?”
“师尊所言极是!倒是弟子太过于多愁善感了。”红袍神秘人恭敬作揖,“弟子惭愧!”
“往后行走于宗门内,与那黑?尽量少接触,也尽量避开它府邸下属,免得它生起疑心来。”蠱蠹老人忧心忡忡道:“若让那黑?查出你的真实身份来,以它睚眦必报的火爆脾性,它必然会倾尽残忍手段将你生生折磨至死,到那时,连老夫的地位及本事都将拿它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你饱含冤屈苦楚被它日夜折磨,直至身死魂消为止!”
红袍神秘人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真情实意的深躬施礼道:“师尊,您大可安心,弟子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辜负您老的嘱托,况且,宗门弟子千千万,那头蠢熊若要查出弟子的真实身份,必将难如登天,恐怕它这辈子都不会有丝毫可能了。”
“哎?”蠱蠹老人瞪眼轻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入了修行路,就得处处提防,老夫之所以拥有如今辉煌的实力地位,还不是靠老夫从卑微弱小时便开始一步步摸爬滚打,才有了现今受万千弟子景仰膜拜的高贵地位,你这点侥幸心理,万万不可再提,否则,往后某日,你定会栽个大跟头。”
“弟子谨遵教诲便是!”红袍神秘人被自家师尊一顿轻斥点拨,身体倏忽间猛颤了下,手脚更是冰凉透彻,连忙心有余悸的抹掉额头冷汗,不敢再心存任何侥幸心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蠱蠹老人频频点头满意道:“你能谨记老夫的谆谆教诲,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好了,今日老夫一番舟车劳顿,也疲乏了,若无他事,你便先行退下吧!”蠱蠹老人轻轻摆手,面含微笑的撇头示意道。
“弟子告退!”红袍神秘人弯腰拱手后退至殿门外,并顺手拘谨的关好殿门,随后转身离去。
丹阖殿。
褚?尊者所在卧房内。
‘嗡嗡嗡’
黑?身上徒然传来阵阵轻微颤动声。
“嗯?”黑?抖了抖因长久站立而变得酸软无力的身体,瞬间来了精神,忙掏出传讯玉符,却未急着激发,而是先望向阴柔干瘦老者,默默注视着他,意思显而易见。
“消息来了。”褚?尊者却不紧不慢的小口轻呡茶水,正襟危坐在木椅上,待口齿间的茶水余香变淡后,方才挑了挑脑袋示意道:“激发玉符吧!你自己听听看。”
“遵命!”黑?早已心痒难耐,此时听到干瘦老者的回复,方才将心神浸入传讯玉符内,闭眼查看来讯,良久,才一边轻抖眼皮睁开眼睛来,一边面色难看的慢慢放下握在手中的传讯玉符。
“都回了哪些?”褚?尊者神色平常,看不出任何慌张失措的样子。
黑?瞄了眼干瘦老者,连忙恭敬回答,“那神秘人的具体意思是说叫弟子走着瞧。”
“呵呵~~”褚?尊者的笑容妖异邪魅,再配合上他的阴柔面孔,在卧房灯火照耀下说不出的可怕瘆人,“果然不出老夫所料,那神秘人终究是无功而返,殊不知,老夫除了地位超然外,还与宗主有莫逆之交,单单凭借这层关系在,那神秘人便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师尊威武!”黑?适时合宜的拍起干瘦老者的马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