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寻常便爱跟白婆子在一块说东家长西家短,见她来一点都不意外。
听得她的话,李婆子一边拨弄着豆子,一边道:“趁着这些天日头好,我得赶紧把这豆子晒出来,回头做成酱,就可以拿到镇子上换钱去了。”
白婆子一拍大腿道:“哎呦喂,你还用卖什么豆子酱,你可不知道,你家那侄子发大财了!”
“我家侄子?”李婆子手一顿。
李婆子娘家有四个兄弟姐妹,却都不成气候,根本指望不上。
几个侄子更是猪一般。
是以,白婆子这么一说,她竟不知在说谁。
白婆子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岔了,便自个儿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瞧我这嘴,一着急就说错了!不是你娘家侄子,是你婆家大伯收养的那个!”
“叶肇?”李婆子闻言,噗哧一声,讥讽地道:“他发什么财?那个死倔驴子,没死在战场上,便是便宜他了。”
“你可别这么说,他是真发财了!”白婆子忙道:“方才在白阿奶门口,我看得真真的,好家伙,他一下子就掏出了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啊!”
白婆子伸着两根手指,一脸艳羡,然后飞快地将白王氏讹诈苏兰娘俩,叶肇帮忙出头的事情说出来。
虽然这钱最终没落在白王氏手里,但叶肇确是实打实拿出来过呀!
李婆子颧骨高高的,生的有些刻薄。
闻言,她那张脸更是拉得老长,“他哪有那么多钱?”
“要不说你傻呢。”白婆子道:“二明他大哥,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棺材匠,找他做活的人,能是没钱的主儿?他要是没钱,二明能娶上你?叶肇可能是没多大本事,但谁知道二明他大哥活着的时候,留下多少钱给他?还有他从战场回来后的赏钱,这七七八八加在一块,兴许都够他娶媳妇盖房子的呢!”
“是嘞,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李婆子当即拉下脸。
白阿爹早些年跟工匠学过做棺材,这年头用得起棺材的,都是有钱人。
寻常人家草席一裹,就不知道扔哪去了。
若不然白阿爹也不可能将两个弟弟的婚娶,全部安排的妥妥当当,还给他们一人盖了两间宽的新房。
后来白阿爹渐渐不做这些活了,可谁知道他攒了多少钱?
还有叶肇拿赏钱那部分,也是不少呢。
那叶肇是他们白家培养出来的,拿了赏钱,本来就该孝敬叔叔伯伯。
可他却昧了下来!
“要我说,那钱也有你们的一部分。”白婆子嘴碎地道:“那叶肇只能算是养子,你们二明和他可是亲兄弟,白大明的钱,你们本来就该分!叶肇自个儿的赏钱……要论起来,你们也该分,当初要不是你们收留他,他上哪活到现在去,还拿赏钱?说起这个,我可听人说,叶肇得到的不止是赏钱呢,县衙还让他去做什么校尉,也就是衙役头头,也能挣不少呢,还混上了官场!要我说,叶肇命可真好……不像你家几个儿子,到现在也只能在土坑里刨饭吃。”
“那原本都是我们的,是被他抢走了的!”
李婆子一听到这,眼珠子便横了起来:“还有那些钱,那是我们的钱,他凭啥子拿出去做人情?这钱我必须要回来!”
李婆子啪的甩开搂豆子的簸箕,转身就往自家院子噔噔噔地跑过去。
白婆子瞧见有热闹看,便跟在她身后进入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