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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进入地狱

我紧张地跟着她们一步步走着,不忘回头看看爸爸远去的背影。当教师的后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扑通扑通直跳,我抬起头,迎面就看见一个黝黑的男生正瞪着大眼睛瞅我。是的,他吓到我了,我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看他。从最后边小心地走过,来到李萌萌旁边,她一看到我进来早就高兴的跃跃欲试,兴奋地手舞足蹈了半天,好像想和全世界宣布她认识我似的。

“喂喂喂,你一边去,我俩要坐一块。”她对她的同桌以玩笑的口吻说,“你去后边,人家新来的,让着点,听大哥的话,快点!”张聪就这样无奈的笑着去了后边,我理所当然的和李萌萌成了同桌,我可算重新认识了一次她,她只要一打开话匣子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还自带表演动作。以前那个害羞的爱哭鬼去哪了?现在的她怎么看怎么像个小魔鬼。

我的前桌人很好,就是她嘴里的“容嬷嬷”,每次我东西不小心掉地上,他都会微笑着帮我捡起来。而李萌萌却总是咋咋嘴说:“咦~护花使者啊!”我被她弄得都不好意思了,人家只是帮我捡个东西而已,这么说,真的不太好。

然而我的后桌就不咋地了,刚来的这几天我一直和他们生气,他们两个人真的很讨厌,每次都故意气我,说一些羞辱我的话,让我难堪。李萌萌总是自称是这一片的老大,让他们这些男的管她叫大哥要么老大。看着他们这样对我,我就憋屈,眼泪顺着脸庞就流下来了。后来的几天,“容嬷嬷”被老班儿给调走了,换了个别的男生来这,他也很贱,总是有意无意地捉弄我,和我斗嘴。每次一看到他这张嘴脸我就恨不得把他扔上天去!

吴晗也许是除了李晨儿以外第一个我的朋友吧,她和李晨儿是朋友,所以首先过来和我打招呼。吴晗人真的很好,长得很娇小可爱,又温柔,又体贴,说话很柔和,而且,听李晨儿说吴晗学习特别好。我们三个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李晨儿不爱吃饭,平时总吃零食,可我又没有带零食,李萌萌就大方地说她俩请我,我也只好接受。我们的宿舍就在教学楼上的四楼,回宿舍很方便,但宿舍的住宿条件太差了,不忍直视。晚上我们洗漱时要在水房里仅有的两个水龙头那接水,水房很小,仅仅能容纳十人左右。宿舍啊,其实说白了就是普通的教室腾出来给我们用的,还不如教室呢,我们宿舍一共两个灯,还有一个是坏的。二十多个女生全部挤在一起。床是钢管的,锈迹斑斑,几块木板铺在上边,就是一张床。我们学校的宿舍真的和贫民窟差不多了吧?

唉,白天总有他们那我开玩笑,让我备受折磨。所以白天的不开心,直接影响了我晚上的睡眠,接连好几个晚上我都被噩梦惊醒,泪水打湿了枕巾。我真的好想回去啊,我不属于这个地方,我想回“家”,好害怕啊!我不停的在心里呐喊,试图让爸妈感应到我的悲鸣。却是于事无补。

过了几天,郭建也许是“良心发现”,竟然要调座位。我当然开心的不得了,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因为李晨萌很不想换位,她得知座位表打印出来的消息后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上讲台,拨开那些人,努力往里边挤。由于身材矮小,她轻易地挤了进去。我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讲台,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把头望向了窗外。也许我这个座位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一扇窗吧,至少我还可以望着窗外自由自在飞翔嬉戏的鸟儿发呆。

“喂喂,你同桌是李雪幽!”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拍着桌子很激动,可随即又露出一副悲伤的神情对我说,“咱俩以后就不是同桌了,唉——”我也跟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问她:“李雪幽是谁?”她偷偷摸摸的转动身子,像个小偷一样环视四周,又迅速转过身贴近说,“右边这一列那个戴眼镜的,挺白的女的。”“她人好吗?”我问她。“啧啧,你惨了,她人可不怎么滴,以前吴晗和她做同桌,她老是抄吴晗的题,也不告诉吴晗一声,还有,她嘴巴可大了。”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一步看一步吧。什么时候这种日子才是个头呢?

中午如往常一样,我们三个溜上楼吃零食,李晨儿从橱子里抱出来一大堆零食,吴晗也拿出一部分,两人又拿了奶。李晨儿对我说:“夕月你先吃我们的,你刚来,不知道得带吃的,这个月我们请你吧。”我哪怕再不好意思也没办法,谁让我没零食呢?我们爬上空铺,坐在床上的破木板子和栏杆上大吃大喝。饭后照样把垃圾从窗户扔下去后“逃之夭夭”。其实呢,我们窗外楼下就是垃圾堆,李晨儿图方便招呼我们一起干坏事,当然,这种大胆子的行为也许只有十几岁的我们才能做到吧。午自习要用来换位置。刚进教室就听见桌子挪动发出的刺耳声音,还有嘈杂的喧闹声。我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随着“大队人马”赶路。我心里想:这儿调位真麻烦,我们那儿多好,只要你在前二十五名,就可以选一个不错的位置,而且想和谁坐就和谁坐。唉,可惜……

终于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自己的地儿——后三排偏右的一个偏僻的地方,倒是离后门挺近哈,倒也清静。同桌理所当然是李雪幽,她许是见我新奇,问我:“你是哪儿的人啊?”“沧州的。”我答道。“哦?真的啊,我也沧州滴,你是沧州哪儿的?”她又问。“吴桥,杂技之乡啊。”我回答。“我东光的,好像咱俩县挨着呢。”她特别开心,又说,“咱班好多东光的呢,那个人,”她指了指前边的一个男的,“他叫陈德荣悦,东光的,还有王月,我们俩一个地儿的。”她又和我说了好几个名字,我不认识,一个也没记住。但是,对她那一本正经的家乡话我倒是挺喜欢。在这边都要说普通话,几乎不用家乡话。但也有本地人爱用当地的方言,就像“勺吧你?”“别摆话了。”……

……

早晨照样早起跑早操,但——这起的太早了吧:5:30起床,一分钟下床;两分钟梳头;还有三分钟跑到遥远的操场集合;5:40开始跑步。偏偏我还一头及腰长发,怎么样梳头也要十分钟吧?洗个脸刷个牙也得十几分钟啊!再加上还要从教学楼四楼跑到那边的操场,少说也有五百米吧!这还没有算起床叠被子的时间,无奈啊!

可围着花跑步也是件好事吧~至少这个操场一半是花,这是我唯一满意的一点。校长应该很爱花,这个学校到处都是我没见过的奇花异草,操场是大片大片的月季花田。椭圆形的跑道用石灰磨得很平,将操场包围在中间,一条甬路从中间穿过,又把操场切割为两半,一半是种满花花草草和白杨、柳树的小型花园。另一半是两个不大不小的篮球场,余出来的半圆是未开垦的荒地,长着杂草。我们跑道两边更是栽满了月季花,甚至靠墙的那一面还种了槐树。天啊,这简直是我梦想中的花园啊!

随着跑操铃声想起,一首慷慨激昂的歌曲响彻云霄,大批学生开始跑动,一个班接着一个班整齐有序地奔跑。

“跑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

体委粗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迈开第一步,我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两圈,不知有多远,我只知道我很累。可他们心平气和,没有一丝一毫累的样子,我只能咬咬牙挪动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跟上他们的速度。

当我们班最后一个人也跑出操场,早操总算告一段落。我坐在甬路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腿麻得没有知觉。李晨儿走过来,“你第一天来,跟不上可以掉队的,老班儿不会说你。别坐着了,走吧!”我强撑着站起来,用手扶着腰,慢慢和李晨儿往教室走去。天知道我有多累!明明这个时候还应该在家里温暖的被窝里睡觉的我,现在却累的像条狗。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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