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树林,树叶上还挂着未干的露珠,清脆的鸟啼声不时传来,空气中充斥着春日特有的生机勃勃的气味,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远处似有车辙压过林间道路的声响,惊的一众鸟儿从郁郁葱葱的树叶见现出了身姿,扑闪着翅膀飞向了远处。
车辙声逐渐清晰,夹杂着年轻人的话语声,逐渐在远处勾勒出了一幅清晨赶路人的图景。
行过来的是一辆驴车,车上坐着两个年轻人。只见这两人身着丝绸做的汉服,尽管所驾的驴车不成气派,也颇有几分官宦子弟的模样。特别是驾车的少年,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身长七尺有余,长相丰神如玉,比之那些诸侯子弟也丝毫不惩多让。
“这驴车终究不比马车,这样何时才能回到新野。”驾车的少年紧握着缰绳,一边驾车一边和车上另一个青年交流着。
“文叔,你今年也有二十三岁了,不仅胸无大志,也不像兄长我这样广交豪杰,一心还是惦记着阴家小姐,如此这般你真觉的阴家肯嫁女给你?”坐在驴车后方的另一个男子道了一声
“想当初高祖皇帝四十岁尚且只是个沛县亭长,别人都说他没出息,而吕公却愿意嫁女给他,我今年才二十三岁,又有谁能肯定我将来不会出人头地?”被叫做文叔的男子一边驾着驴车一边淡然的回答。
“然而高祖迎娶吕后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萧何樊哙曹参这些能人志士,而你......”正坐在那侃侃而谈的时候,车中的男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而此刻,大路两边的草丛里,等待已久的一众身影也齐刷刷的显现了出来。
很明显那是一干流寇,大约有十个人左右,一个个眼露凶光,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是劫匪”四个字了。
“哟,兄弟们,今天我们怕是遇到一桩大买卖啊,看着两人的样子,怕不是两个落魄的公子哦。”为首的一人扛着一柄大刀,贪婪的注视着车上的两人。
车中的男子此刻已经有些慌乱了,毕竟他们不仅人多势众还有武器在手,虽然这些人没有座驾,但驴车也并不能像马车一样甩开他们,此情此景正可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文叔,为之奈何?”
“是我等托大了,若是来之前向叔父借把剑来,我又岂会怕这群乌合之众!”
“这两人还嘴硬,兄弟们,给我上,拿下他们我们至少一个月吃喝不愁!”为首的强盗大刀一挥,身后的众人顿时一拥而上。这世道,大部分的流寇都是百姓为了活命被逼无奈而为,他们也并不例外,在这个刀具管制极其严格的大汉统治下,他们有些人甚至手提着农具来当做武器,看起来颇为古怪。
当然,即便是农具,也是车上这手无寸铁的两人很难应付的。他们的驴车已经被包围,驾车的文叔提着马鞭想要震慑他们,但显然无济于事,当头的一人甚至已经开始拉扯他的缰绳。
就在这时候,一众流寇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发出声响的位置,然后他们在原先自己老大站立的地方看到了簌簌的落叶,一只麻雀慌乱的挥动着翅膀飞向了远处。
“啊,好疼啊!”我的喉咙发出了惨叫,加上身体感受到的那种如同散架一般的痛感,我的魂魄终于还是找回了丢失半天的躯体。一边痛的吸着冷气一边睁开眼睛,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幅让我完全理解不了的荒诞画面。
树林,强盗,驴车,无论是哪一样元素,我都肯定自己之前绝对没有看到过。毕竟,上次失去意识之前我还在扬州的博物馆里拍着那件诡异的玉吊坠。
“那个,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十几双诡异的眼光注视着我,在这尴尬的气氛里,我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自己砸到了什么东西,而且,已经昏过去了。
“你...你这妖人对我们大哥干了什么!”终于,眼前的一众人似乎反应了过来,不约而同的拿起武器指向了我。
然而,我并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说的似乎是某种我未曾接触过的北方方言,
有点像河南话,但又有所不同。
“你们在说什么啊?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不能说普通话吗?”我有些急躁,毕竟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也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出什么事,想想就觉得很担心。
“管他是什么妖人,我们十个人还怕他一个?”那群人好像对我的突然出现有些畏惧,虽然说话口气还是恶狠狠的,但并没有一个人敢冲上来。
“哎,我说你们到底是干嘛的,拍电影的吗?还是说cosplay?”我注意到了马车上那两个人的装束,倒是真的很像在拍某些古装剧,只是那辆驴车看起来实在有些寒碜,和两个演员的气质一点也不搭。
然而,他们貌似依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个个面面相觑。
“哎,你们再不说话我走了,真是的搞什么东西!”我实在不耐烦了,转身想赶紧离这一群神经病远一点。
然而,这一回头却出了事端。遇到过恶狗的人都知道,你面对着它的时候,它只敢狂吠却不敢上来咬你,而一旦你怕了转身开跑,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咬你,这是生物趋利避害的原始本能。而我身后的这些人,显然也有这样的特点,这直接导致的结果是,我刚转过身,身后的众人便一股脑冲了过来。
“这小子肯定是虚张声势,别让他跑了!”
“看他穿的奇奇怪怪的,说不定是比后边那俩还肥的肥羊,抓了他我们就吃喝不愁了!”
“你们干嘛?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打伤了人是要负责的!”我赶紧后退了几步,堪堪躲开了朝我肩膀砸过来的一把锄头,然而话还没说完半句,另一把镢头也出现在了我脑袋正上方,我赶紧低头躲避,虽然躲开了,但一道劲风掠过头顶的那种凉飕飕的感觉还是不免使得我心惊胆战。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几位大哥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我一边继续躲避着他们的攻击一边喊着,尽管这时候他们的人已经渐渐包围了我,被抓住似乎已经是迟早的事。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落地以来,我的左手竟然是一直紧握的,而且里边似乎放了一件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也并没有自己拿着什么东西的记忆。而这时候,他们学会了聪明的打法,几把武器连接起来把我限制在了一个狭小的圈子里。也许是真的好奇,也或许是破罐子破摔,那一刻,我鬼使神差的张开了右手。
又是和之前一样的那种光芒,它毫无征兆的猛然亮起,刺痛了我的视网膜。
“这...这是什么妖法!”
待我回过神来之时,原本包围了我的一众匪徒,这时候早就远远的跑开,在远处满是惊恐的看着这边,连指着我的刀尖都在颤抖着。
而我的右手掌心,赫然是之前见到的那枚玉坠,晶莹剔透,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会发光是不是有放射性啊?那么怕它难道还能杀人不成?”我拿着玉坠在他们面前挥了挥,他们立马一幅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吓得连连后退。
这时候,刚好有一名匪徒退到了那辆驴车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的情况下,那个被称为文叔的男子突然一掌劈中了匪徒的后颈,然后在他软倒前夺过了他手持的长棍。
“你!”其它匪徒发现了同伴的异状,立刻想动手制住他,但文叔丝毫不惧,纵身跳下驴车,长棍一挥,离他最近的一名匪徒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拦腰一棍打翻在地。
“竖子,光天化日之下何敢造次!”男子一声高喝,长棍在侧,整个人英姿飒爽,颇有一分名将风范。
“兄弟们,点子太硬,风紧扯呼!”
“那老大怎么办?”
“命要紧!”
“快跑快跑!”
就这样,这群匪徒仓皇逃窜了,虽然我这时候依然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分钟后,驴车继续前行,只不过车上的乘客多了一个。
我坐在车上,努力的思考着此时的境况。我尝试过与这两个人交谈,但他们的语言也不是普通话,而是一种偏向于客家话的古怪方言。虽然没怎么听懂,但我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是让我先上车和他们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毕竟虽然这群匪徒被赶跑了,这里也依然不是什么太平地方。
丝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这么上了他们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