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不过听主人的意思，那好像是个纨绔二世祖，见了指不定要有什么麻烦呢，还是趁早避开为妙。”
两个小厮说话间走远，沈棠却是呆在原地足足五息——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将他称为“纨绔二世祖”！
那两个小厮不知道他的来路，但是拜帖里他可是说了自己身份的，就算这些年他“不务正业”了些，可也没做过那种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事吧？
在原处郁闷了好半晌，沈棠才黑着脸翻出了袁宅。
从大理寺这儿打探消息的可能是全没了，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要自己亲自下手查才行。
沈棠有些焦虑的揉了揉眉心，话虽如此说，可前段时间被禁足在府中，在此事上他并没有什么头绪。
他现在关于那伙想对自己的不利的人的唯一线索还是从温知府那儿得来的，不然，就先从斩月楼入手？
说起来，林思瑞那边倒是许久没有消息了。
依然是红颜醉，依然是楼上雅间。
沈棠推门进屋绕过屏风，正见林思瑞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
“今天怎么没赏曲儿？”
沈棠在人对面坐定，林思瑞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长叹了口气：“有负好友所托，哪儿还有心情听曲儿呢。”
俩人可是从襁褓里就认识的交情，看一眼沈棠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憋着笑做出一脸丧气来：“唉，其实这次消息难查我也有所准备，并不能全怪你。”
“不怪我？”
“嗯。”
“哎你早说嘛，”林思瑞猛然坐直了身子，抬手招呼随侍的小厮，“去叫凌姑娘来，前两日就听说她新作了一支曲子，我还没来得及听呢。”
沈棠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我说你也稍微做做样子行吧？这就不演了多没劲。”
“哎呀咱俩谁跟谁嘛。”
林思瑞还没嘱咐完小厮，拉着人还不忘抽出空来跟沈棠摆苦脸儿：“再说了，这次消息的确难查嘛，我都已经郁闷了几天了，这会儿得到主顾的理解当然要放松下。”
沈棠笑着摇摇头，拿扇柄敲了敲他抓住小厮的手：“听曲儿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人松开手，又对小厮道，“你先出去吧，一炷香后再带凌姑娘来。”
见好友要清场，林思瑞便知对方有话要说，神色正经起来，等房门被关上后两息才开口问：“怎么了？”
“斩月楼那边不好查，京中也没有消息，但有一点查起来应该没那么难。”
沈棠是指敲了几下桌子，那边林思瑞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京中所有跟斩月楼有来往的人！”
“没错。”
杀手从来就是认钱不认人，因此沈棠倒是并没有指望能够从杀手之流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想查出来到底是谁对自己下了杀手其实也很简单。
斩月楼使者进京总逃不过云楼探子的眼睛，杀手们联系的人也就是那些，想要从中寻找到一个有可能性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这倒是不难，明日消息便可送至王府。不过……”
林思瑞声音微顿，挑眉看向好友：“你是打算自己去找？”
知道与斩月楼有联系的人便可以顺藤摸瓜联系上斩月楼使者，到时打入杀手组织上层，再想找主顾就比现在没头苍蝇样好多了。
可同样，要冒的险要费的力气就不是现在能比的了。
“都已经暗算到我头上来了，自然要查清楚。”得了准话，沈棠倒也并不着急离开，“虽然调查起来必然是盘根错节，但是想要找到对方的身份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林思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应该也不仅是因为这个吧，我记得你死里逃生可是因为有个姑娘替你挡了一下。”
“这种消息你倒是灵通。”
沈棠斜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总归跟小酒的事这人知道的只怕比他自己还清楚，浪费口水也没什么意思。
“好了，不说这个，只是你自己要查这件事情还是要小心一些，毕竟斩月楼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就算是想要接触他们的人也尽量要小心一点，免得自己不慎再出什么问题。”
知道好友在小酒一事上总是少言寡语，林思瑞索性叮嘱其他旁的事来，沈棠不由失笑：“知道啦我的林大少爷，你这什么时候跟老妈子似的了。”
林思瑞翻了他个白眼：“我是为了谁？”
“好好好，是我不识抬举行了吧。”
“知道就行，”林思瑞美滋滋的咪了口茶，又道，“不过有一点还是有好处的，斩月楼的顾客遍天下，你只要把身份透出去，不愁吸引不来感兴趣的人，所以只想接触斩月楼倒是不太困难。”
“这我心中有数，倒是也有些计划，只是现在还没有开始下手。”他自然不会说查就蒙头去查，之前肯定做好了准备工作。
如今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斩月楼之中是否有他想要找的东西。
“不对。”
林思瑞沉吟几息突然开口，倒是让沈棠也跟着一惊：“怎么？”
“斩月楼那边有你的身份样貌，若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要联系……会不会打草惊蛇？”
之前沈棠的身份只有少数人知道，计划也是建立在斩月楼不明他身份的基础上的，可既然那边的杀手能这么快找上来，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把沈棠这张脸跟他的身份对上号了？
沈棠却松了口气：“这个你就放心吧，不管那边知不知道我的身份，都不会阻碍我的计划就是了。”
若说自去临安一来有什么收获的话，无非就是那奇妙的易容手段，他总会给外面一个不被怀疑的新身份的。
知道好友的靠谱程度，见他如此说，林思瑞便也不再担心，只道：“你先查着吧，我这边要是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他突然笑的鸡贼，“毕竟我也不希望沈大少哪天再出什么事被‘英雄救美’了。”
这件事短时间内只怕要成为他过不去的坎儿了——沈棠无奈扶额：“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林思瑞笑眯眯冲他作了个揖：“没有颜姑娘保护，路上小心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