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少次,晕过去又醒过来。
被绑在通电的椅子上,精神和意志都受到了摧残,有时候甚至意识都被电得完全失去。接着又被他们当做废品一样扔进了地下室里。
当我意识恢复的时候,我已经有些畏惧睁开眼睛了,因为一旦我睁开眼睛,就意味着审问的开始。
其实……一点都不痛哟……
我最后还是决定站起身来,虽然因为没有吃点东西也没有喝水而导致眼前的事物有些昏花,但是我不能继续装下去了。
继续装下去就会被毒打,这是一个不划算的行为。
“报告,异端已经醒了。”
异端……我吗?
那个老人从走廊的尽头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他示意手下帮他把我抓出来,很快,我就被两个人架着走出来监狱。
把我连拖带拽地带入了审讯室,我的脚底早就被划伤了,还长着水泡……稍稍碰一下就会痛死我……我被他们抓在了椅子上。
“好的,还是那个问题……联合会的基地在哪里?”
“A区。”
“Va te faire foutre!(法语脏话)”他怒骂了一句,我虽然对外语不精通,但是还是听得懂一些……他似乎明白我不会说实话,于是更加恼怒。
Fr国人吗……真是倒霉死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国家的人了啊。
就在我发呆的时间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夹住了我的手指……我低头看去,那个老头拿着钳子夹住了我的食指。
“喂……这可不是开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的力气越来越大,疼痛感就像点电流一样传遍了我的身体。
“我再问你一次……”
“A区!”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他,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人拼命到这种地步呢?因为我还有东西在那里……设计图,百川的发明能力,这些东西都是我的珍宝,我一定要保护好。
“啊啊啊啊啊……咕……咳咳……啊啊啊啊啊……”因为疼痛,我无能地嘶吼着,然后听见轻微啪嚓的一声,我的食指骨头终于断开了。
“啊啊啊啊啊……咳咳……”
好痛……快要失去知觉了……
但是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那个老头又把老虎钳伸向了我的另一个手指——我右手的中指。
我的天,这样我就不能给别人竖中指了……真是的,找哪根都不要找这个啊!
“别问了……我只会回答……咳咳……A区……”
那个老头眼神变得凶狠,然后又一次开始用力……痛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的脑子里早已没有清楚的意识了……只能痛苦地嘶吼,在这滴答着水声的牢房里,水滴声越来越清晰……
我已经不能用痛苦来形容了。
“真是个该死的东西……”那老头趁我还在混乱之中,又把魔爪伸向了我的无名指,冰凉的金属触摸着我的皮肤,我的心理早已破烂不堪,但是我绝对不能退缩……
“你居然没有哭……真是奇怪呢……”他说着,一边笑,一边加大力气,“那这样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刺骨的痛,让我不禁又一次吼了出来,嘶吼并不能缓解我的痛苦,但是能让我稍稍轻松那么一点点。
“眼泪……什么的……早就没有了啊……”
我好不服输地露出笑容,那个老头被我瞪了一眼,被吓退了几步:“我可没有办法……像你们一样……相信着上帝的救赎呢……”
老头轻蔑地撇了我一眼,然后挥了挥手对着下人们说了一句:“废掉。”
废掉……是要杀死我吗?
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因为他们这群人从远处的走廊里掏出了一个让我看了心惊胆战的东西——电锯。
“喂……这……”
“把他的左手砍了。”
“喂!别开玩笑了!”我承认,我确实是恐惧了,看着那群人拉动了电锯的拉链,我的浑身上下被吓得发抖。
“反正你也不会承认,就这样吧。”
说完,拿着电锯的那个人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他拿着电锯的手越来越靠近我的手臂,电锯燃烧汽油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得清晰,猛然……电锯已经开始在我的手臂关节处运作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痛已经不能用文字来形容了,我只能看见自己的手臂被血液活生生染红,意识越来越模糊了……我感觉自己快要死在这里了……
眼前一黑,除了疼痛,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
“阮沃雪……站起来……”
谁在叫我?
“站起来……”
站起来?
“来看看这个世界……多么绝望。”
随着声音的结束,我的头仿佛被揍了一拳似的,一整疼痛,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有着昏暗灯光的厕所。
而面前,则站着十几个长得瘦高的男孩。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初中的时候。
我站起来,看着他们,其中一个人伸出手,抓住了我的头,我无论怎么反抗都不能挣脱他的手。
“怎么还打不死哦?”
说着,那个人便把我的头砸向了附近的水管。伴随着当的一声,我已经倒在了厕所潮湿的地板上。
我看见人群的后面,走过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我的班主任老师。我想张开口,我想说:老师,救救我……我也幻想老师能帮助我解开重围,可是,他只是犹豫了一下……
然后走开了。
不要走啊……求求你……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求求你……救救我……
绝望,痛苦,无助,每一天,无时无刻都在我的身上上演。
父亲在我12岁的时候,因为工厂的失误,而被掉下来的钢筋砸死……妈妈辛辛苦苦打零工让我长大……
有些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这么苦……
在学校,因为长得像女生,声音像女生而被所有人孤立……也因为成绩优异而被众人耿耿于怀,终于,从那天开始,我迎来了自己的噩梦。
他们给我写了一个表格,告诉我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第一节下课:站在走廊被隔壁班的人打,10分钟
第二节下课:去厕所当人肉沙包,40分钟
第三节下课:去走廊被来往的人臭骂,10分钟
就这样……一直就这样……
在被陌生人打出了鼻血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打开家门时,看见妈妈疲惫的身影,哭泣的冲动就喷涌而至。妈妈看见我,就抱住我,一边哭,一边跪在我的面前……她一边痛哭,一边对我道歉:“对不起……沃雪……对不起……”
我那个时候,总算是感觉到了这扭曲的幸福。
妈妈,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应该更加强大……
我准备在妈妈的生日那天给妈妈这样说的……那一天,我被照样打出了鼻血,打得浑身都是伤疤,回家,家里并没有声音……而地上,只有沾满血液的生日蛋糕。
我在每个地方寻找我的母亲的身影,终于……在卧室里,母亲倒在血泊中……背上被插了一把水果刀。
我的世界,终于毁灭了……
一点不剩的毁灭了……
抱着母亲的遗体,她的眼睛还睁着,泪痕还留在她的脸上,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环顾四周,家里的所以财产都已经被洗劫一空了。我家里没有电话,之好跑到警察局报警,在一顿搜查之后……警察给我的只有一个回复:“我们会尽快将犯人绳之以法的。”
绳之以法……尽快……
开什么狗屁玩笑……
……
“我是不是要给老板说一下哦?”
我缓缓醒来,左手臂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眼前只有黑乎乎的一片,还有一个白色的床单。我想要坐起身来,却被绑带固定得死死的,没法移动。
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医生打扮的年轻男孩,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给你老板说什么?”
“你哭了。”他伸出带着医护手套的手,戳了戳我的脸。
因为我梦见妈妈了。
“哈哈……我也是人……会哭也是很正常的吧。”
“行了,快告诉我联合会的基地在哪里吧。”他像是在愤怒之火中烧一样,捏紧了拳头,“你们这群异端……本来就不该存在。”
“为什么要灭掉联合会的基地呢?”我歪着头问到,“你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很坏的人。”
“为什么你要这么为他们卖命!联合会不就是个暴力组织吗!什么救人……什么帮助别人……简直是……”他自顾自地生气,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一派胡言!”
“是的呢。”我笑了笑,然后变得严肃了起来,“她们不一样啊。”
“她们?”
“联合会特别行动组的那三个领导人。”
“可恶……你这家伙!也该死!”他走上来,一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然后提着我破烂衣服的衣领,对着我怒吼,“说什么只杀感染者!还不是在掠夺生命!你们这些……杀人魔!”
“阿尔托,和你们不一样呢。”冷笑从我的鼻息传来,“杀人也好……掠夺也好……不善言辞,不善指挥……都好……她可一直都是在真正地救人啊!”我对着面前这个人回骂到。
“和你们这群自称神父的伪善者不一样啊!她才是你们应该信奉的上帝!”
“Putain!(法语脏话)”他在怒骂我一声后,举起手边的玻璃杯对着我的额头砸去,随着啪嚓一声玻璃破碎,血液也流下了我的头部。
“真是的……如果算不到这一步……”我笑了笑,因为如我所预料的一样,这个房间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门口,“我就算不上天才啊。”
“我来晚了吗?”阿尔托看着狼狈的我,掏出手枪打穿了那个男人的头,随后,跟在后面的澤鸦连忙走上前,解开了我的束缚。
“这也是你计算之内的事情吗?阮沃雪。”阿尔托像是打趣道,看着我断掉的手臂,又有些吃惊。
“诶……”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就是我计算之中的啊。”
毕竟,我可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