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月16日,周日,宜安葬、入殓,忌伐木、破土。
阴暗的天色,寒风中夹杂着湿冷,石牌村外的大路上就见飞驰而过的车辆,人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
“这鬼天气,怎么比去年还冷?”
“是啊!还飘着小雨,你说这老天爷,你要下雨吧就索性来场大的,这到来不去的,我一大老爷们,打伞吧觉得矫情,不打吧一会儿棉衣就湿润润。”
两个民工打扮的男人在大路一旁的公交车站台处瞎聊天,说是站台,只是树着一根铁杆,铁杆顶部有一块方正的铁皮,上面印着唯一经过此处停留的公交车编号和起始站信息。
“哥,你快看!”
“看啥?”
男人顺着同伴所指的方向看去,见到几辆军绿色的卡车从细雨中驶来,很快就从面前经过,转弯进了石牌村里。
“不就几辆军车吗?有啥稀奇的。”
“哥,我当过兵,打头的那辆车的车牌我知道,是广州军区最牛的车牌之一,你看,车都开进村里了,这是有大事呀!要不,今天咱不去城里了,回村看看去?”
“你个瓜娃子,咱普通老百姓一个凑啥热闹,躲还来不及呢,听哥话,离远点,看!公交车来了。”
男人不由分说的拉住他,登上了公交车。
因为是周日,工厂不上班,季璃正在欧阳倩租来的房间内查看着她恢复的情况,坐在一旁的聂远征苦笑道:“这要是让医院知道,肯定得抓欧阳去研究,这才几天功夫,她就能又蹦又跳的,连我都想知道是为什么。”
“哼!我们季璃可厉害啦!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救活,但也是要分人的。”欧阳倩嘚瑟的瞅着聂远征。
聂远征懒得理她,对着季璃道:“季璃,你这种医治的药和方法能告诉处里吗?毕竟,我们这些人执行的任务都有危险性,如果你能……“
“这种方法不可复制。”季璃打断他的话,暗道,如果真可以复制,自己不介意拿出来多救几个人。
聂远征长叹一声道:“想来也对,如果真能普及,我相信你也不会藏私,不过,如果有一天我遇上了,还请你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帮一把呀。”
聂远征对季璃,对修炼的探究更加迫切,有些皮厚的把自己升级为季璃的朋友,希望能加深彼此的关系,自己昨天向处长汇报时,处长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阵,这样神奇的事情要普通人接受起来还是需要一个适应过程的。
季璃听到有一批人在接近小楼,真气外放感知了一会儿,冷冷的道:“怎么,软的行不通,来硬的?看来,是我多事救了你们。”
欧阳倩吃惊道:“季璃,什么意思?”说完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即问聂远征道:“你出卖我?”
聂远征此时也听到了楼道内的动静,目光一凌,阻止欧阳倩说话,只见他闭眼侧耳听了听,小声道:“来人不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欧阳,我是向处长说了你现在的状况,但处长给我的指令是这个情况只即于我们四人知道,他当没听说过。”
“我凭什么相信你?”季璃冷冷的看着他问。
“我聂远征从不出卖自己的战友,处长更不会!如果是我,不用等到现在。”聂远征冷静的看着两人道。
季璃感受到聂远征的心跳很平稳,直觉让她相信聂远征所说,开口道:“整幢楼被包围了,远处还有枪手,是你们所说的狙击手吧,真是事在必得呀!”
“倩姐,将你重要的资料或东西交给我,看来,我们要闯一闯了。”
欧阳倩掀起床垫,拿出一叠资料交给季璃,道:“这是收集的几家供应商的证据,虽然还不足以定罪,但可以和其它证据形成有效的证据链,你帮我收好。”
季璃接过来收入玉指环内,对着她道:“倩姐,就目前的情况看,我们俩都不可能再待在聚轩公司,等我们冲出这里后,你们自己找地方藏起来。”
聂远征皱眉道:“季璃,我们处里是有安全地点,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敢去呀!”
“是呀!季璃,安全地点对于我们来说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你有没有去处?”欧阳倩急问。
“赖上我了?”
欧阳倩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如果真是处里出了事,他们对我和聂哥接下来的行动会非常了解,就算逃也逃不远,季璃,我不想被人抓去做实验。”
看到欧阳倩都快哭了,季璃暗想,欧阳倩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贩毒、私卖文物已经是她能接触到的天大的事情了。
“先不考虑这些,离开再说。”季璃决定先带着两人离开,把资料交给刘家伟,也算对他有个交待。
门外传来敲门声,欧阳倩在季璃的示意下问道:“谁呀?”
“你好!查暂住证的,请开下门。”
欧阳倩回道:“你等一下,我行动不方便,照顾我的朋友在洗手间。”
三人相对笑了笑,聂远征对着欧阳倩竖了个大拇指,对着季璃道:“能不能不要伤人?我估计他们都是接到命令执行罢了,如果真死了人,后面会很难处理。”
季璃怪异的问:“如果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死活不论呢?”
聂远征听后不知如何回答,隔了几秒后说:“我们三个当中,你如果想走,他们肯定拦不住,欧阳是他们主要想抓的人,肯定要留活口,只有我最危险,如果真到那一步,你带欧阳离开,我断后!”
季璃没有说话,走到窗前掀起窗帘一角向外望,果不其然,小楼后面也围满了人,看穿着是军方的人。
她知道是罗医生和马博士搞的鬼,外面的军人只是执行命令,这一点,聂远征的判断没错,想离开又不想伤人,看来只有搏一搏,毕竟,自己的乱花迷眼术从来没有对这么大的范围、这么多的人同时使用过。
为了保险起见,她再次用真气感应了四周,并没有发现炼气者,也没有发现罗医生,便将真气调动起来,走到门边,小声道:“跟我走,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两人见季璃打开门,快速的绕过门前的人,纵身一跃跳上楼道朝外的露台,两人紧跟其后也跳上露台,在季璃示意下抱住她的腰,随着她几个纵身,向村口大路方向急驰。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聂远征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是狙击手!他立即松开抱住季璃腰部的右手,左手同时抓住季璃的左肩,整个人从季璃的左侧移动了季璃的后背。
欧阳倩就见季璃左手扣住聂远征的腰部,不作停留,加速向前,而聂远征的前胸处被血浸湿了一片,嘴角的血也流了出来,聂远征看着欧阳倩轻轻的摇头。
欧阳倩死死咬住嘴唇,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没用,之前是季璃,现在是聂哥,都是为了保护她才变成这样。
很快,三人来到大路上,季璃原本的打算是等远离这里后,再打的进城,看到聂远征的情况不能再耽搁。
带着两人落在一辆行驶的小货车的车顶,放下聂远征,快速的点了几处穴位止血,再从玉指环里拿出所剩不多的三七王切了一片,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拉开他的外衣,真气运于手掌,一个吞吐,将子弹吸出体外交给欧阳倩拿着,快速在伤口处撒上药粉,并用纱布及胶带包扎好,帮他穿好衣服,调用真气进入他的体内,帮助药力加速扩散和吸收。
欧阳倩紧紧的握住带血的子弹,看着季璃所做的一切,声音低沉的道:“还好你准备的齐全,不然……”
过了几分钟后,季璃的手离开聂远征的身体,淡淡的道:“受伤多了,总要准备点东西以防万一。”
季璃看着聂远征的呼吸恢复正常,单手抱起他,另一只手抓住欧阳倩的肩膀,三人跃起离开行驶中的小货车来到路边。
季璃暗自庆幸,这条路很少有行人走,再加上越下越大的雨,就只有车行驶,知道聂远征不能淋雨,真气外放形成一个弧形立在三人的头顶,对着欧阳倩道:“你注意过来的出租车,上车后,你和他坐后排,我坐前排以防万一。”
欧阳倩点头,冲出真气罩跑到路边,看到一辆出租车驶来,急招手,但车里已经有乘客并没有停下,她回头看一眼聂远征苍白的脸色,整个人全靠季璃撑着,急转头焦急的看着远处的来车。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又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欧阳倩一边招手,一边快速跑到公路的中间,双手举过头顶交叉舞动。
司机停下来,季璃抱起聂远征将他放在车后排座上,快步走到车前,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道:“师傅,我们去广医一附院。”
司机看了眼后排的聂远征道:“下次可不能这样,站在公路中间很危险的,又是雨天,如果我没留神怎么办?”
欧阳倩急忙道歉:“对不起,师傅,我朋友急病发作,我也是没办法,你多担待。”
司机也能理解欧阳倩的心情,扭过头快速将车起动,直奔广医一附院而去。
车开了不久,车速慢慢降了下来,司机嘀咕道:“这下雨天的,前面查什么车呀。”
季璃一听,开口问:“师傅,前面是进市里的收费站吧,你为什么说在查车呢?”
“小姑娘,我在广州开出租快十年了,哪个收费站什么情况我会不知道?看见前面站着的武警没?肯定是抓什么重大犯罪分子。”
“师傅,这要查到什么时候呀,我朋友是急性心脏病,分分钟会死人的。”欧阳倩机智的接话。
“这可没准,看到没,不仅查车里,还查车的后备箱,而且是什么车都查,我的眼睛可是出了名的利索,看到挡风玻璃左侧的小镜子没,这可是我儿子帮我装的,可以远视,相当于一个望远镜。”司机有些炫耀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