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三月，我辞去了现在的工作，准备回到家中处理一些事情。
三十一号的早晨八点，我坐上了一辆回家的专程大巴，刚上车时人很少，临近清明我还以为人会多一点。
因为前一天，陪一起工作的兄弟喝到很晚，刚上车不久我就睡着了，模糊中听到有人在争吵，睁开眼一看才发现车上已经坐满了人，我旁边也正坐着一名年轻女子。
微微点头示意，我看下后方，争吵的一名青年男子与一名中年妇女，妇女身边还有一个八九岁的男童。
听其争吵的原因是因为，这名男童将吃剩下的食物直接扔到坐在后面一排的青年男子身上。
起初这名青年男子也只是提醒一下中年妇女，让她管一下自己的孩子，可中年妇女却不以为意，甚至还对青年男子说：“我儿子可怜你没吃的施舍你点，你还不知好歹了。”
这一下点燃了导火索，青年男子直接跟中年妇女争吵起来，旁边中年妇女的儿子在那里拍手叫好，周围人冷眼看热闹。
有人忍不住插一句嘴，换来的是中年妇女凶狠的目光和恶毒的谩骂，她的儿子则顺手将吃剩的食物扔到那人的身上。
事件愈演愈烈，加入争吵的人越来越多，争吵声越来越大，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在喇叭中大吼，让坐车的人安静。
一些人不满的回应，明明不关他们的事，为什么要连他们一起吼。
大巴中的氛围越来越紧张，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提醒大家冷静点，可我的声音在吵杂的闹声中如同石沉大海。
这时大巴驶入一条幽深的隧道中，这条隧道中不知为何没有灯光的照明，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整个大巴里瞬间安静下来。
轰鸣的风压在此刻沉闷的回响，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啊！
一声夹杂着恐惧和不可思议的惨叫声突兀的传开，我隐约间还听到这声惨叫中夹杂着一声稚嫩的笑声。
轰隆隆的大巴驶过隧道声，带来外界昏沉的阳光，一名青年男子手中持着一把水果刀，正插在一名中年妇女的胸口，鲜血侵湿了妇女的外衣，旁边是她的儿子拍手微笑的看着这一切。
这样的一幕呈现在我们眼前，一时间大巴中死一样的寂静。
不知道是谁惊叫一声，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叫着报警，前面大巴司机也下意识的大喊不要报警。
可最终还是有官方人员联系到了大巴司机，大巴驶离高速，在附近官方办处所停车。
下车之时还有人在吵闹，说坐个车还会遇到这种事情，耽误了他们的时间不说，还让他们受到了惊吓，要大巴司机赔偿他们的精神损失。
大巴司机也是一肚子火，自己车上出了事情，以后谁还敢坐他的车？
想到以后的生意，就与乘客争吵起来，在官方人员的调和下才慢慢平息。
最终，大巴司机与两名“知情人士”被要求留下坐笔录，其余乘客在官方协调下，于当地居民家中暂住一晚，第二天早晨再行出发。
我跟这件事牵扯不大，当时离得也比较远，但可能是因为我看起来要比较冷静，所以这两名“知情人士”其中一个就是我，另一个就是我身边的年轻女子。
那名中年妇女在大巴上时，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亡，尸体交由附近医院临时安放。
至于那名持刀青年，从发现自己杀人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望着手中的水果刀发呆，直到被官方人员带走的前一刻，才望向剩余的那个孩童一眼。
在别人的眼中，或许那是一种内疚与自责，因为他让一个孩童就此失去了疼爱他的母亲。
可在我看来，那种目光更多的，是一种恐惧与茫然。
最后的那名男孩暂时交由官方人员看护，等待联系其其余家人接手。
傍晚，办处所一间密室内，两名官方人员正襟危坐，手中拿着我们的诉辞，严肃的望向对面的青年。
青年双手被手铐锁住，神情非常激动，甚至带着一丝惊恐的向我们述说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那把刀不是我的，是那个小男孩，是他突然抓起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了那把刀上，我只是下意识的握住，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把刀插在那个女的身上，我当时被吓懵了，我真的没有杀人......”
一旁的我与大巴司机，还有另外那名被叫来做笔录的年轻女子，都如同在听天书般。
“放你个十三香老陈屁。”大巴司机直接就跳了起来，指着青年的鼻子就开骂：“你个从娘胎里就开始放屁熏死你老娘的滑皮，你怎么不说是那个女的自己捅了自己一刀，然后拉着你的手放了上去，你个鳖衰不会反抗啊？老子的生意都被你毁了，我的车里死了人，以后你还让我怎么拉人？还怎么赚钱？”
“是真的，我能感觉的出来，那是一个小孩的手，而且力气大的吓人，我根本就挣不开。”青年很激动，表情都有些扭曲的对着大巴司机吼道。
大巴司机像是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对面的是一个刚刚杀过人的杀人犯，身体不由得向后缩了一下。
“安静！”两名官方人员中，一名中年男子表情很严肃的开口，示意大巴司机坐回自己的位置，同时他拿出一份文件放在青年男子面前，说道：“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说的那把刀上我们只检测到了你一个人的指纹，这个你怎么解释？”
青年男子一下子怔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询问持续了一段时间，在夜晚降临不久便结束了，无论青年男子如何否认，最终还是被定义为故意杀人罪，将于明日送往市内官方办处所，进行下一步会审。
临走时那名中年官方人员叫住了大巴司机，严肃的对他说，：“有人举报说你曾警告乘客不要报警，我想请你坐下来谈一下。”
大巴司机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他猜到应该是我们中有人告密。
我当然没有去说，那么答案可能只有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