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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煎包(一)

施老爷子辞世已有半年多时间,施家人的生活已恢复了正常,大家都按部就班地忙碌着,唯一的区别就是施大国的责任心相比以往更重了一分。

这天是周日,施大国按惯例起了个大早,他要赶奔回市郊老家,看望老母亲。每周一次回乡看望母亲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变更的节奏。因为路途颇费周折,以往他都是一人只身前往。但今天不同,他带上了蕾蕾,一来让幸苦了一周的妻子和帮着带孩子的岳父岳母可以好好休息一天,二来父亲葬礼上女儿对老家的各种不适应他看在眼里,默默记在了心里,这让他下定决心以后要让蕾蕾多接触接触老家那里的人事物。

为了能赶在中午前回到老家,清晨五点半,施大国便已起床洗漱。妻子随后叫醒了蕾蕾,帮她穿衣洗漱。半小时后,施大国带着女儿踏出了家门。

在正式踏上回乡之路前,施大国先骑着自行车载着蕾蕾去了一趟菜市场。老家虽然有地可种,家里的蔬菜不成问题,但副食品方面购买起来还是不太方便。每次回老家,施大国都会先逛一下菜市场,买点猪肉、排骨之类的好带回去给爱吃肉的母亲和侄子改善一下伙食。

施大国在逛菜市场时把自行车停在外面的空地上,蕾蕾很听话地一个人坐在自行车前部横挡上那个施大国专为她打造的座椅里。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位置了,她每天就是坐着施大国的这辆“二八大铁驴”上下托儿所的。也是这个座位导致了蕾蕾半年前的一次受伤。

那是施老爷子葬礼结束后没多久,那天,施大国照例骑着自行车将蕾蕾从托儿所接回家中。半途中,父女二人遇到了正下班回家的杨慧。于是,施大国便决定将杨慧一块儿载回家。就在施大国回身去取车后座上的一个大包,准备将其放到前部车兜里时,蕾蕾从她的“专座”上跌落下来。在起身的一瞬间,蕾蕾并未感觉到任何疼痛,她只觉得左手手肘部位空空荡荡的,并伴随着一阵阵的酸胀感。夫妻二人赶紧将女儿送去了医院。经诊断,蕾蕾左手手肘部位骨折。随即,她的左手便被打上了石膏。石膏一共打了两次,第一次上完石膏后拍了个片子,发现断裂的骨头并没有完全矫正到位,于是拆掉石膏又重新打了一次。就这样,石膏前前后后上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蕾蕾可谓是吃足了苦头。即便这样,医生还是说,等骨头长好后可能还是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例如手伸不直之类的情况。这让杨慧烦愁了好长一段时间。好在,蕾蕾恢复得很好。小孩子本身就是长骨头的时候,医生预言的症状并没有在蕾蕾身上出现。杨慧的心放下了,施大国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带着蕾蕾回老家了。

这就是为什么施大国要时隔半年的时间才将蕾蕾带回老家的缘故。一来他没有告诉母亲蕾蕾骨折的事,他不想让她担心,二来在蕾蕾的骨折没有完全痊愈前,施大国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毕竟那次事故是由于他的疏忽才酿成的。

有了骨折事件的教训,蕾蕾现在再坐在她的“专座”上时显得老实多了。此刻,菜市场外的她正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地等着施大国出现。

“蕾蕾”,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循声望去,她看到杨慧正挎着一个菜篮子向她走来。

杨慧一边走近,一边拿眼上上下下连人带车地打量了一番,问道:“蕾蕾,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爸爸呢?”

蕾蕾指了指菜市场的方向,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说要给奶奶买点肉,还要给小宝哥哥买点生煎包,他说小宝哥哥最喜欢吃生煎包了。”

杨慧一听,脸色便有些不好看,整张脸垮了下来,不由地咕哝了一句:“你也爱吃,怎么没见他紧赶着给你买过呢?”

正说着话,杨慧眼角瞥到了丈夫拎着大袋小袋从菜市场里出来,向她们母女两个所在的地方走来。

施大国发现杨慧脸色有些难看,便知道一定是女儿跟她说了些什么,但他也不急于解释,只当没注意到妻子的神色。两人招呼过后,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杨慧一连串“路上小心”的叮嘱声中,施大国骑着自行车载着蕾蕾离开了。

父女二人先是来到一处轮渡码头附近,将自行车停放妥当后,施大国去到一个小窗口前购买了一张摆渡船的船票。说是船票,其实只是一枚圆形的绿色塑料牌,大小和现在的1元钱硬币差不多。因为蕾蕾身高还不足1米4,尚不需要买票。

在通过闸机口的时候,蕾蕾对塑料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吵着闹着从父亲手里要过了塑料牌。塑料牌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线后,伴随着“滴哩哆啰”的声响,准确地掉落进了设置在闸机口旁的一个大型投币箱里。蕾蕾见自己准确命中目标,不禁发出了“咯咯咯”的欢笑声。

通过闸机口后,父女二人走上了一座浮桥,并和等候搭乘摆渡船的人群一起被一道铁丝网移门拦住了去路。此刻,他们面前的码头上空空如也,摆渡船正在十多米开外的江中慢慢靠拢过来。待船离浮桥码头还剩一米左右的距离时,一名船工手持缆绳跳上了岸,并迅速将缆绳系在一座墩子上。随着一阵轻微的撞击,摆渡船靠上了码头。待一切稳妥后,摆渡船上的闸门缓缓开启,人潮如洪水般涌上了浮桥,又一分为二从左右两条通道沿着倾斜的浮桥顺坡去到了出口处。眼看船上的人流走得差不多了,码头上的铁丝网移门也慢慢裂开了一道口子,早已按耐不住的人群又一窝蜂地从浮桥上涌向了摆渡船。人群中,施大国一手抱着蕾蕾——因为害怕蕾蕾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什么闪失,施大国决定上下船时都抱着蕾蕾——一手拎着一个大挎包,大步流星地迈入了摆渡船内。他在船里找了一处凸起的平台,将蕾蕾和包袱一同放了上去。

整个摆渡的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但蕾蕾似乎对这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显得很兴奋,一个劲儿地东张西望。

出了轮渡站后,施大国带着蕾蕾径直去往一处公交站点。和江对岸热闹繁华的都市景象不同,这里周边的一切显得很荒凉。低矮的平房点缀在广袤的农田间,然而这广袤的农田和之后一路上呈现在蕾蕾眼里的农田相比,又显微不足道。

等了约莫一刻钟左右,父女二人上了一辆“巨龙车”。车上人很多,一位中年妇女给抱着蕾蕾的施大国让了座,蕾蕾这才有机会能欣赏起一路上的风景。此时正值酷暑,虽然天气炎热,但路旁的水稻田里却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绿油油的秧苗看上去精神头十足。蕾蕾坐在施大国的大腿上,扒着车窗瞪着小眼睛,一刻不离地望着窗外。车辆行驶在狭窄的柏油路面上,路两旁密集的行道树在路面上投下浓浓的阴影,蕾蕾只能在行道树与行道树间的夹缝中努力捕捉着水稻们的身影。期间车子行经过一些小河小溪时,蕾蕾还会兴奋地指着窗外大叫“鸭子、鸭子”,逗得身边同车乘客笑出了声。与乘客的轻松欢笑不同,这时的施大国往往是最紧张的。他急急地拽回了女儿伸出窗外的手,并一再警告“不可以把头和手伸出窗外”。

在连续看了半个小时同样的风景后,蕾蕾似乎有些厌倦了,趴在施大国的肩头打起了盹。又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左右,车子驶进了一座汽车站,施大国叫醒了蕾蕾,一同下了车。

“我们到了吗?”蕾蕾用略带迷糊的语调问着身边的施大国。

“还没。”

一边要提防着手里的包被人流磕着碰着,一边要牵着蕾蕾,还要注意脚下的路,施大国没功夫和女儿多啰嗦。

“怎么还没到呢?”

“还要再坐一趟车。”

“还要再坐啊!坐多久啊?”蕾蕾对接下来还要继续坐车这样的状态显得有点不耐烦起来。

“半个小时吧!”施大国耐心地解释着。

知道一时半会儿哪儿也去不了的蕾蕾老实了下来,又开始左顾右盼地观察起了此刻她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候车室,里面被铁栅栏拦成了一溜一溜的一米来宽的通道。通道前端尽头站着一个人,这人手里拽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一旁的栅栏上。这人的身旁还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牌子,牌子上标识着车辆行驶线路的名称。不一会儿,蕾蕾所在这一溜通道前的那人松开了手中的绳子,开始放行,人们狂奔着冲出栅栏,冲向停在室外停车场的某一辆“巨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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