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妤不再说什么,环膝而坐在沙发上,也并不在意萧子慎的离开与否。就这样,舒妤一个人坐了一整个下午,一动也没动。眼神游离,直愣愣地望着落地窗。她甚至不敢去想,不敢去深入去解析整件事。她怕自己会动摇,好不容易坚持这么久,如此轻言放弃,她实在是不甘心。其实,她更怕的是,此生,和容博生离,那真不如死别。那样落寞的日子,她无比恐慌。其实,是因为她变得贪心了。和几年前的自己相比,她迫切想要守住这份温存。
过了一会,张妈如约过来做饭。见到她,还是礼节性地向她问好,好像这几个月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等张妈做好了饭,舒妤也没有起身离开位置,只是嘱咐张妈可以离开了,不必管她。
张妈刚开门走出去,就打给萧子慎:“先生,太太什么都没有吃。我怕她吃不消,看她的脸色,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先生你劝劝太太吧。我先走了。”
萧子慎听完这番话,愤愤地把手机摔了,“舒妤,你当真对这个孩子一点情意都没有,就算你恨我,那也是你的骨肉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女人,连自己亲生孩子都忍心下如此杀手。看来你想要离开的我的心,是如此坚定不移。”此刻,出现了不断的信息进入的声音。萧子慎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舒妤的。许多条信息都是关于工作事宜。还是,有一条消息,就是这样的一条信息,才萧子慎再度怒不可遏。
含情脉脉的内容:
之亦,晚上我们不做饭。今天我带你去吃,你心心念念很久的那家榴莲披萨。不要太感动啦~
萧子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消息是容博发的。想到这里,他觉得可能是容博的麻烦还不够多,让他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做这样的小心思。萧子慎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于心慈手软,以至于下手太轻了,让敌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再次想到这些烦心的短信,萧子慎直接关机,眼不见心不烦。
他一想到那个女人为了不要这个孩子,赌着一口气拼命折磨自己,萧子慎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给家里打了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后来又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萧子慎有些担心,因为舒妤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就这五年的相处,让萧子慎有时候也会在恍惚间觉得,舒妤是不是石头投生来,怎会那般冥顽不灵?萧子慎耐着性子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人接。萧子慎觉得舒妤很有可能出事了,立即拿了车钥匙就夺门而出,驶向那间小公寓。
其实,像萧子慎这样的人,必定是狡兔三窟,再加上自己家族企业也有在经营房地产,还从别的地产商手里买房子,已经是奇怪至极的事了。那间公寓,除了地理位置优越,处于市中心以外,简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和萧子慎其他房子比起来,更是寒酸得很。萧子慎的朋友偶尔登门造访时,也是无比讥笑。他,萧子慎居然会买这样的房子。可谁都不知道,只是因为偶尔有次舒妤无意之间的喃喃低语,“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真好。”第二天,萧子慎就去买了舒妤看过的这套房。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五年终究不仅仅是雁过留痕,那对他意义不同。那是他寒冷生命里的一股暖流,他在贪恋她的温暖。不然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来说,何必单恋这个别扭的女人?
萧子慎火急火燎地打开门,却发现黑暗中有个影子在那里。萧子慎一把打开所有的灯,一时间的强光让身处在黑暗之中的舒妤有些不适应,她本能地遮住了眼睛。
萧子慎三步并两步,走到舒妤面前。看到她那副表情,萧子慎心底的怒火再度被点燃。他的手已经举起,就想给这个疯女人一巴掌,把她彻底打醒了。但是在手抬起的那分钟,旋即就落下了。萧子慎强压心中怒火,告诉自己,“我不打女人,这是底线,无论如何都不能破例。”
萧子慎的手立马改换路径,紧紧抓住了舒妤的双肩,对她不知为何总是没有什么好脾气,直接吼道:“舒妤,你以为你这样绝食给我看,就有用了?我可不吃你一套,你知道的,把我惹毛了,我会变本加厉地在你身上讨回来的。如果你今天不老老实实地吃饭,你不会有事。但是谁都不会保证容博会平安无事?你说,他的手要是上不了手术台了,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景象呢?这个你还是在意的吧。听说他可是外科的第一刀呢?”
萧子慎明显看到舒妤在听到“容博”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那是一种紧张又担忧的表情。这个时候,萧子慎明明嫉妒得发狂,却又无可奈何。他一次又一次试图通过这样卑劣的手段,来吸引舒妤的主意。他明明知道这是个愚不可及的选择,却一次又一次去刺激她,挑战她的底线。他甚至清楚,结果就是两人越走越远。他是蠢,可眼前的女人也是一个蠢女人呀!
舒妤完全无视萧子慎的存在,径直从他面前走过,然后走到餐厅,开始吃饭。张妈做事很细心,做菜的口味很符合舒妤南方人的口味,而且也仔细地把菜分门别类地装进保温盒里。所以,舒妤吃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温的。即使是一点点胃口都没有,也无比努力地一口一口把嘴里扒饭。大口大口地吃饭,大口大口吃菜,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此时的食物与她,毫无意义,她其实噎得难受,可还是努力吞咽。
萧子慎一把夺走了她的筷子,摔在地上,“舒妤,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不老老实实给我吃饭,再这副鬼样子,我保证连神都救不了容博。我一定会让他和整个容家一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你想试试看,尽管作践自己好了。你作一分,我就在容博身上还两分。看看,我们谁是最后的赢家?”
舒妤此时难过得不能自已,觉得自己异常的委屈,眼泪也无理由地落了下来。她抬起头来,努力将眼泪逼了回去。可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越流越多,她伸手拭去了泪水,咬牙继续吃饭。萧子慎看到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就又要心软了。所以,只能别过身去,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