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拉下来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夜晚就要过去,但这一宿注定无眠。
好在前一世规律的生活让许魏娘天不亮就起床并不是多大的难事,她穿戴整齐,就扛着锄头跟父母出去干活了,中午饿了就吃些带过去的饭菜,一家四口人在田里,山间劳动至日落收工回家。
只是,这期间,大伯,甚至二伯对她的态度非但没有变坏,还明里暗里地给些小甜头,让她非常的不安,但她也在等着他们发难的那一天。
农村里的活似乎是干不完的,虽然辛苦,也算品尝了一番人间百味,从小父母牺牲在岗位上的她再一次体验到了亲情的滋味,虽然父母只是农民,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至少不重男轻女,爱着弟弟也护着姐姐,如果,不是有那些欺压他们的亲戚,那该有多好!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星期,也就是三月底,家里分粮的日子。
这天,家里的米缸也刚好见底,每个月,沈梅都是精打细算着粮食的使用,从来不浪费多余的一粒米,可即使是这样,还是不够吃,原因在于这个家里的奇葩分粮方式。
按理说,许魏娘家四口人,三个干活的,弟弟虽然小,也应该算半个劳动力,可二伯妈却规定,小辈要按人头分,大人按活算,许仁厚腿有残疾,只能算半个人,于是每个月,她们家能领到的实际粮食只有两个劳动力的口粮。
两个劳动力的粮食,四个人分着吃,饿不死也吃不饱,因为二伯妈管家,谁也拿她没办法。
往常领粮食的事都是沈梅去,这次许魏娘打算自己去领。
挑着两个父亲新编织好的竹箩筐到了家里屯粮的地方,她敲了敲门,二伯许仁贵正在算数,看是许魏娘,一对小眼眯了起来。
“来了啊!”许仁贵推了推眼镜,后面半句“正要到处找你呢!”没说,让人觉得他仿佛早猜到许魏娘会来一样。
“嗯,二伯,我来领这个月的粮食。”许魏娘只是点了点头。
许仁贵在账本上看了看,然后放下账本,走到谷仓前,一块块卸下木板,从里面拎出一个大的尼龙袋,然后打开一口瓦缸上的盖子。
许魏娘往里瞟了一眼,均是碾去了壳的雪白大米,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看着二伯许仁贵用瓜瓢一瓢瓢地往袋子里装,她越发开始按耐不住奇怪,本来还打算跟二伯商讨下自己家应得的太少了,然而那袋子里装的恐怕至少有130多斤了。
以前,顶了天了给她们家50斤米,折合每人每天差不多四两,现在是将近一斤左右了。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仁贵过了称,又从米缸里舀了几瓢进袋子里,才将那一袋沉甸甸的大米放在许魏娘面前。
这还不算完,他摸了摸上衣口袋,掏出几张一毛五毛的零钱。
“拿着。”许仁贵说笑着把钱往许魏娘面前递了递:“这是二伯给你的零花钱。”
许魏娘迟疑了片刻,没有接,而是狐疑地问:“二伯,这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啊,二伯看你生了一场病,又干活那么卖力,奖励你的。”许仁贵眯了眯那双小眼睛,眼中透露出脚下的:“拿着吧,去买点糖果跟你弟弟吃。”
许魏娘的疑惑更甚,她仔细地打量着许仁厚的表情,心中暗想若是这话从四伯口里说出来她还信,二伯可是出了名的死扣门,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大方?再说,没有二伯妈的同意,他敢这样对家里人好?这里面一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