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的心意我领了,但我跟弟弟不喜欢吃糖。”饭都吃不起了要糖有什么用,她直接忽视这一茬,着手去把粮食抬进箩筐里,自家干活累死累活,本就该拿这么多米,所以这些粮食她用不着客气。
她把扁担穿过箩筐,弓着身子,正要使劲抬,却发现重的根本起不来,好像筐里装的不是米袋子而是铁块,试了几次都是一样。
回头一看,原来是二伯的脚压在箩筐上,使劲地踩着,她用了几次力,那只脚都纹丝不动。
“二伯你这是干什么?”许魏娘有些恼火。
“别急嘛,二伯有好事要跟你商量。”许仁贵扯来一张椅子,懒散地往上面一坐,脚依然不肯离开许魏娘的箩筐。
他想说的那件事,许魏娘到现在为止已经猜到了八成,只不过,她想不通,明明是大伯在外面欠钱要卖她,难道二伯家也要插一脚进来?
“有什么事,二伯您尽管说,能帮上忙的,我绝不含糊。”许魏娘不想兜弯子,干脆让他直接了当地把话撂出来。
许仁贵想了想,说:“咱们家里人都爱名声,这你是知道的,现在的情况是你跟顾有年,这摊子事搞得村里村外都瞧咱们不起,二伯我出门都抬不起头来,这事总不能就这样过去了吧?”
“原来是这事!”许魏娘揣着明白装糊涂:“大伯那您说怎么办才好?”
“让你去顾有年家闹,你肯定不愿意的是吧?”许仁贵很为难的样子:“二伯不是针对你,主要是你的名声也毁了,村里谁都知道你跟顾有年鬼混了这么多年,外面还传你还为顾有年打过孩子,家里实在是难堪其辱啊。”
“二伯这是要把我赶出家门么?就为了我被顾有年甩了?”许魏娘眸子里荡漾着古井不波的冷静,这个家虽然不公平,但只要自己有理,无论他怎么说,也拿她没有办法。
“那倒不至于。”许仁贵忙改了口风,说:“怎么说你都是我侄女,二伯不会害你,二伯只会帮你,现在有一门好亲事摆在你面前,你可要抓住了。”
许魏娘淡淡地看着他,说了老半天,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哦,是谁?”她故作惊喜地问。
许仁贵见许魏娘动心了,他心中一振,老大说的果然没错,老三家的女儿就是个不见钱不松口的主,小恩小惠当然打动不了她,忙说:“这人你认识的,咱们村的暴发户许老三啊,小时候还抱过你的,现在正值壮年,家里有花不完的钱,我一看,就觉得你俩般配到一块去了,是一家人。”
顿了顿,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许魏娘,没发觉到她有抵触的意思,才趁热打铁说:“许老三家里金山银山的,没爹没娘,也没有兄弟姊妹,就他一个人了,等你嫁过去了,你爸你妈你弟弟统统跟着你享福呢,而且就算你觉得他老,这不熬几年,等他死了,那些东西不都归你了?我们都羡慕得紧呢!”
“这事,大伯知道不?”许魏娘面上依然和和气气的,不动声色:“您别误会,我爹妈管不了大事,家里头,总得有个做主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