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万物,可能都向往过自由吧。
只是自由很昂贵,昂贵到,很多人没有付完代价,就已经死去。
------前言
“活着,本就是无聊的东西,因为这样的奇迹,早就平平无奇,每个生命都是这样存在的,你,我,”多兰坐在马鞍上,指了指地上头颅:“还是她,因为无法选择怎样生,就有了选择死去,还是活着的权利。”
“她因自己族人选择的自由而死。”
“可这,真的是自由吗?”
“就好比你在白夜接受那些观念一样,那叫你们能够为了阿萨神族的宏图伟业奉献生命很自由,这里奉行的因一个族群的自由而亡的选择,也很自由。”
“可是阿萨斯大哥不是这么教我的!”
“那是你自以为的自由,也是阿萨斯他的自由,不是你的活着的自由,你不是阿萨斯,你是安德烈斯。”
安德烈斯攥紧了拳头,浑身不断发抖,那些话,仿佛是一把重锤,砸碎了他心中如镜子一般脆弱的世界。
“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就是这个样子么……”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是建立在混血的尸体上的,比如阿斯加特,比如这里,比如现在的人族。”
“现在的人族?那曾经的人族……”
“曾经的人族不仅建立在混血的尸体上,还建立在其他种族的尸体上,对于他们来说,混血是同伴,他们是含着泪,流着血,以混血同伴的尸体为阶梯,争取到的自由,可是,阿斯加特云端的那几位下来了……”
“阿萨神族三大神灵降临世间,抵御来自中庭人族的威胁。”
“历史学的不错,只是真相更加离奇与不可思议,我如果你生在那个时代,你应该跟那个恺撒一较高下,或者联合起来,混血也不会成为今日的样子。”
“为什么?”
“至少在操控能量的天赋上,你完全继承了你父亲的那份敏感,细腻,精准还有奇思妙想,当年的恺撒,也就不过这样而已吧。”
“可我是混血。”安德烈斯抹去泪水,眼神依旧黯然神伤。
多兰抬头看向那轮巨大的明月,目光里闪烁着某些东西,不是眼泪,不是漠然,不是疯狂,更不是惋惜。
“万事无绝对,生命只要活着,就有可能更强大。”
她看向安德烈斯:
“杀不死你的,会让你更强大,幸运,可能永远不会到,也可能下秒就来。”
安德烈斯却苦笑:
“可就像您说的,有些事情,是就算用热情和努力也无法磨碎来解决的。”
因为,这本就是痴人说梦啊。
他连自己都不能强大起来,又怎么能够活下去?
他是给七长老也造成了损伤,可如果没有妈妈的力量,他的天赋也仅仅就限于魔法器上,在一个错误的人身上,这些天赋,或者说是小聪明,根本就是小孩在一个战士面前抡大锤——连挥舞的力气都没有的你,从何谈起能战胜。
空有满身的绝望,疯狂,还有决心,但你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拥有恶魔的能力的普通人。
“所以我带你来到这里。”
“有些血统纯度不够的纯血族人也不能修炼,比如这里的火巨人部落的普通族人,跟你们一样,或者说,他们也是那些强者面前的蝼蚁。”
多兰伸出手:
“你面前的世界,比他们更加残酷,他们也差不多,无论如何勤勉,也只能止步二阶,望不到那个顶点。”
“他们甚至连虚假的自由都自以为是的相信着,如此愚蠢,不妨是一种活着的理由。”
愚蠢不妨是一种活着的理由?
安德烈斯苦笑,难道自己真的就要选择自己愚蠢的活着?
在命运的棋盘上,征战不休,为某个所谓的理由,比如“自由”。
这真的是自由吗,这……真的是活着吗。
“但这并不是夺走别人自由和生命的理由。”
安德烈斯站起身来,走到少女头颅前,有点颤抖,却毫不后退的盖上她那双空洞的眼:
“我不想,这样活着。”
他那双眸子里面跃动着一种光,在月亮下,将如火的热情红色和坚定的理智蓝色,映进了多兰眼睛里面。
多兰皱眉:
“可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混血。”
“但我是您的儿子。”他走向另一个游荡的马匹,他翻身一跃,拉起那缰绳,向着那远方的火山望去。
“您想要我那么活着,可我不想自己成为那样活着的生命,我是混血,但我不是火巨人一族的后裔,我只是安德烈斯。”
就算是选择死去,我也要用手中一切力量,毁灭所有可能成为敌人的存在。
他眼睛里满是对于广阔世界的向往。
多兰无奈的摇摇头,捡起这个女孩身子所在地方一个染血的披风,然后手拂过血污后,变得光洁如新。
如此这番,她又拿到了一件披风。
她翻身上马,扬起的披风随着风飞扬,在月光下映照出披风后面的图案。
啊,那是一只满身是火焰燃烧的鸟儿,他们被称呼为『Phoenix』,意思是“不死鸟”。
传说,这种鸟儿,会在火焰中燃烧自我,重获新生。
多兰把另一件披风扔给了安德烈斯。
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个大主意啊。
“那么就尽快离开这里吧,我们要穿过穆斯贝尔海姆话,至少还有五天的路程,穿过十五个穆斯贝尔海姆的城邦,我们所在的菲尼克斯城,大约三天前被另一个城邦屠杀了,我预计我们还要插手一些战斗,制造更大的混乱,七长老败落,八长老也快到了。”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一些尸骨和鲜血,这个国度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同时还有您知道的关于八长老的一切信息,必要时刻,我还需要雷神之锤。”
多兰有些看着少年那熊熊燃烧的眼神有些失神。
真像他啊。
多兰微微一笑:“随你。”
于是她便策马向东奔去,向着那月亮升起的地方,不再担心身后的他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拥有足够,果决,而坚定下去的活下的念头。
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安德烈斯策马跟上,留下那个女孩闭上的眼睛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