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群山环绕,高峰耸立,唯独有一条小溪纵穿整个村庄。村人的饮用水,妇女洗衣服,以及村民的洗澡,都依靠这条溪水。这是整个村庄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溪。
清晨,晨曦洒漏,溪旁,响起朗朗读书声。一间草屋,二门四窗,屋顶还是新近割收的麦秆铺就的,麦秆一晃一晃的,孩子们的读书声响起时,似乎随时都能把这屋顶给震翻。
一个短发及肩的小女孩,正盯着上面的麦秆,呼地向上喷了一口气,麦秆没倒,倒是面前立着的书被吹倒了,小女孩兀自盯着晃动的麦秆。
“木希惜!站起来!”一阵严厉的训斥声传遍整个草屋,刹那间,孩子都安静了下来,盯向女孩儿的方向。似乎有点惊慌失措,女孩呆呆的望向旁边的一个男孩子,眨巴了一下左眼,努了努嘴。
男孩子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狠狠地给了她一个眼神,接着,望向眉头紧皱,眼神锋利的先生,“父亲,希惜她在认真背书呢,只是,只是刚刚只是屋顶的小草掉落下来,让她打了个喷嚏,她,她,她不是故意的,对,都是你这屋顶不结实,让学生受了罪。”吞吞吐吐的言辞一个一个地从他嘴里蹦了出来,甚至手指还搓动着身上的布料衣服,眼睛看着屋顶的麦秆,似乎上面真的有东西掉下来。很明显,他不会说谎话。
草堂里,十几个学生,有大有小,一个个地把目光在男孩儿和先生身上来回转动,年龄稍大点的露出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年龄稍小的似乎在为学姐被骂感到不公。
女孩扶了一下额头,接着用脚踹了一下男孩的小腿,然后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哎哟,你干嘛踹我。”男孩不解地看着站起来的女孩。
“木逸,你还学会说谎了!谁教你说谎的!还有,在课堂上你要叫我先生,不许叫我父亲。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这三天不准再来这上课!”先生眉间皱的更紧了。
两个小孩子低着头,灰溜溜地走出草堂。还没走出多远呢,女孩儿一改愁容,欢天喜地地拉着男孩的手,冲向村市场。
“哈哈,又有三天假期了,又不用上课了,可以玩去咯,木逸哥哥,我们去找铁匠叔叔玩吧!”小女孩蹦跶着。
“唉,希惜,你就…不怕村长爷爷揍你吗,上次刚被撵出学堂没多久,今天又被轰走了。”木逸说着。
“不会的,爷爷可疼我了,哪里舍得揍我呀,上次我们逃课去听铁匠叔叔讲故事,爷爷都没说什么呢,哇呜,逸哥哥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强大的存在吗?开山劈海,御空而行,隔空伤人。”女孩把小手握成拳头,挥舞着,比划着,似乎真把自己代入了故事的主角。
“噢噢,村长爷爷当然不会揍你,可他会叫父亲来揍我啊,每次都说我把你带坏了,每次挨揍的都是我……”木逸小声咕哝着,似乎还回忆起了上次在家里被父亲打的屁股开花的疼痛。
这两个孩子,正是五年前一同诞生的男孩和女孩。男孩名叫木逸,女孩名叫木希惜。木希惜母亲因为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父亲更是在母亲难产之前就因为外出狩猎而死,据说是遇到了一伙星徒级的强盗,强行留扣狩猎来的野兽,父亲不肯,被强盗们杀死,整个狩猎队都被杀死,荒山野岭的,还是半个月后村里出去寻人才寻到的尸体,所以,木希惜就只有爷爷一个亲人,她爷爷是村长,更是九星星士,强大无匹,守护着木村的安危。而木逸,平平凡凡,父亲木辰和母亲木明儿是十三年前在山外被村长救下来的,据说原本的村庄被强盗洗劫,他们偷偷逃了出来,外面野兽众多,幸好遇到了村长,村长看上木辰会几个字,就接纳他,让他来木村这里教书。
这里是木村,每个人都得姓木,世代繁衍下来,到这两个孩子这里已经数不清世代了,但整个村子的规模一直未曾改变,人数即使是在木村最兴盛的时候,也不过区区两百来人。因为环境恶劣,周围都是山峰,更是野兽的巢穴,木村每次都会因为兽潮而减员,幸好周围没有强大的野兽,也能堪堪抵挡住这规模的兽潮。
不过每次着实因为兽潮,每家每户强壮的男子都会受伤,甚至死亡,让木村苦不堪言。在这里,只有强者才能保护住木村,保护住自己的家人,只有强者才会受到真正的尊敬,就如村长,九星星士,被奉若神明。
整个木村都被村长加强过的篱笆围住,村口更是有一堵后后的土墙和一扇高耸的木门,这是村子里最雄伟的建筑了,因为村口就正对着外面两座山峰,野兽时常也只能从这里进攻木村。村里面,除了位于村中心的市场和溪边的草堂,其余的全都是清一色的木屋,这是村里人的住宅。村子不大,房屋紧凑却十分有安全感。
木逸极不情愿地被木希惜拉扯着赶往村中心。
“哈,梅姨,你又在织布啊,再给我做一件漂亮衣服呗!我这件都快穿烂啦!”
“行行,小希惜过几天来我这拿啊,不过你们今天又逃课了?又去听那个打铁的说胡话?哼,净说些没用的东西,教坏我的希惜,女孩子的跟我学织布吧,整天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梅姨一边应喝一边唆使去学织布。
“梅姨,我先走了,下次聊。”希惜拉着木逸飞快跑开了,“梅姨每次说到这个就停不下来,跟你父亲一个样,烦死了。”
“你这衣服不是上个月才请梅姨织的吗,怎么又换……”木逸看向希惜身上那套纯手工织成的衣服,在阳光下似乎显得特别清新,配合上希惜仍未褪去的粉嫩脸庞,一副美人胚子的模样。
“你懂啥,这衣服早就旧了,上面都有一块污迹了,你看到没?”木希惜指着衣服左下摆,那极不起眼的地方似乎还真有一块污迹。
“倒是你,你这破烂衣服早该换啦!要不我去问梅姨跟你讨一套?真是的,这布子都破了,还拿野兽皮补上,脏死了,也不保暖吧?”木希惜瞅向木逸上身那件满是皮补丁的衣服,努了努小嘴,嫌弃地说。
“别别,我……我也想换来着的,可父亲……就是不肯……这也还行啦,还……还,还能穿就好了……”木逸支支吾吾地,抖了抖身上的兽皮补丁衣服,补丁杂乱不堪,不过倒也整洁,似乎比木希惜身上那件还干净一分。
“哼,笨蛋——”木希惜转过身来,朝着男孩的方向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