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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承诺

天色渐渐淡了下来,星辰逐渐显得闪耀,星光透过晚霞,从远方蔓延过来。

木逸牵着木希惜的小手,拉扯着极不愿意离开的女孩向远处的木屋走去。

“啊啊,我不想走嘛,我要成为一名强大的观星师,我要拿起那根铁枪,我要保护好木逸哥哥,我要保护好爷爷和村庄!”小希惜使劲挣脱她的小手。晚霞落在女孩的脸上,晚风吹拂起一缕短发,黏在了小脸上依然未干的泪痕。

在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眼中,铁匠向她展示的一幅幅震撼的画面,以及所谓观星师的强大已然刻入了她的心中。对她来说,一直陪她玩耍的哥哥,和蔼的爷爷以及这个时刻处于危险但温暖的村庄,就是她眼里的全部了。对了,还有那一根欺负她的铁枪。拿起铁枪,那就是强大的象征。

木逸当然不会在意旁边的小不点的鬼话了,即使是保护,那也是哥哥保护你啊。

“切,你别胡说了,就你?一根铁枪都拿不起来,还说保护哥哥呢。”

“我还小嘛,等我长大了,一定可以拿起那根铁枪的,然后,然后——”木希惜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表达她的意思了,停顿了一下,“我一定会挡在哥哥面前保护好哥哥的,哼哼,我才不是总被你保护呢。”

“哈哈,就凭你?是谁两天前在河边被一只小野兽吓得抱着我哭的?哭哭啼啼地叫我教训它,胆小鬼,就会躲我身后。”

“我……我才没有呢,那是,那是我怕它欺负婶婶的羊,我是在提醒你呢。我才不管,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很强很强,就像星王那样,然后罩着哥哥,横行天下,嘻嘻嘻嘻。”希惜挥舞着另一只手的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能够天下无敌了一般。

看着木希惜满脸激动的模样,木逸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小手,目光越显温柔,“得了吧,哥哥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会一直保护好你的,希惜。”

晚霞和星光洒露在这对男女的身上,微风轻拂,这对少年少女就这么随意地许下了诺言,对彼此一辈子的承诺。

近了,已经能够看到炊烟袅袅升起。

“木逸哥哥我走了,明天见,嘻嘻。”希惜高举着她的小手,笑嘻嘻地朝木逸告别。

“嗯,路上小心点。”望向这个小巧的身影,木逸心里尽是一阵暖意。

这是她的妹妹,从出生起就一起玩耍的亲人。这是他欺负了五年的妹妹,也就只有木逸才可以欺负她,其他人都不行。我要保护好我的妹妹!木逸悄悄握紧了他的拳头。

“娘,我回来了。”木逸推开了门。

这是一所木屋,屋檐还挂着晾晒着的兽皮,散发出淡淡腥味。腥味中还夹杂着浓烈的香气,木逸知道,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等他回来吃了。

屋中间只有一张桌子和三张凳子,桌子上有着几盘仍冒着热气的饭菜,两张凳子已经有人就坐了。

其中一个是木逸的母亲,木明儿。柔顺的发丝从两肩轻轻垂落,搭落在整洁干净的布衣上,明眸眨动之间,流露出一股喜悦和满足。她面容很白皙,整个木村就属木明儿最漂亮了。皓齿轻启,“逸儿,你回来啦,快来吃饭。”

“哼,还舍得回来,又去和那丫头鬼混了?”另一个座位上的男人轻拍桌面,坚毅的脸庞上满是严肃的神色,目光更是给木逸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这个男人就是木逸的父亲,木辰。

“我才没鬼混,我和希惜去听木虎叔叔讲故事去了。”木逸语气显得有些僵硬。

“哼!又是那个铁匠?整天说观星师有多强大,也不见得他保护村子。与其听从他那些言论,不如跟我多学几个字,以后去到城里也能多识些东西!”

木逸看着木辰严厉的目光,眼里尽是不屑的神色,小声楠楠道:“你教的那些字我在四岁的时候就全学会了,就算学会了又有什么用?又不能拿来战斗,不能保护村子,不能保护妹妹。整天就知道你手中那几卷书和那几个字,什么用也没有……”

这么小声的喃喃,连木逸自己都听不清楚,木逸当然不觉得父亲会听到了,低着头,走进那张空凳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手露青筋的父亲,即将腾起身来,去拿他的那根木棍打他。

木明儿赶忙牵扯住木辰,生怕他今晚又打一顿木逸。“你这孩子,真是的——相公,别动气,逸儿只是在说胡话呢。快吃饭,否则饭凉了又要拿去热一热了。”

木明儿又走向木逸,宠溺地给他理了理上衣,拍了拍灰尘,捧着他的小脸,这才把一碗饭菜递向木逸。

这个家里,最有威严的就是木辰了,家里依靠木辰的教书能有一丁点微博的收入,虽不能每天都有肉吃,但吃饱还是没问题的,因此,家里倒也节俭,厅里朴素地只有吃饭的这张桌子和凳子。

木逸并不喜欢木辰,尽管从小就被木辰教书识字,但其实早就厌烦了父亲的老套和愚昧,总觉得父亲透露着一股书呆子的气息,木逸不想成为书呆子。

相反,母亲木明儿最是照顾木逸了,每次在木逸被父亲揍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为他挡下责杖,被打后也是木明儿守在木逸床边照顾着他,当然,木希惜这时候也总会来这探望木逸。与其说是探望,不如说是嘲笑。木希惜看着哥哥被打,似乎拿起木杖打的那个人就是她,也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木明儿和村里大多数妇女一样,在家里织布做饭,粗茶淡饭也能被做出山珍海味的味道,每每被其他女人过来偷师。家里还有一小块农田和几只山羊,是草堂读书的孩子们的爹娘送给他们报答的,这全归木逸管。

“哇,娘,今晚怎么有肉吃?谁送来的啊?好香啊。”木逸捧着碗里的两块野兽肉,眼里闪着小星星。

“木庄叔叔送来的呢,今天村里的狩猎队大丰收,他就送过来一些,好吃吧?”木明儿弹了一下木逸的小脑袋,宠溺的笑着说。

“嗯嗯,真好吃!”转眼之间木逸就已经就着一块肉块吃完了那碗饭了。“娘,我还要。”

“好好,再给你盛一碗饭,要吃饱哦,逸儿。”

木辰放下了碗盘,看着激动的木逸狼吞虎咽地吃下又一碗饭,眼里难得露出一点温柔,尽管这并没有被木逸察觉。

夜晚,又静悄悄的过去了,凉风渐起,木逸躺在床上,望着满天星空,小小的眉头微微紧皱,继而又舒展开来,吧唧着小嘴,嘴角轻扬。

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强大的观星师,保护好我的妹妹和家人,还有木村。少年这么想道。

星光洒露,一直火红色的鸟儿在窗沿前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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