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轻点,疼。”木逸身子往前挪了挪,紧咬的牙门里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你别动啦,爷爷说过这药敷上去之后要拍打一下,好让药效就快发挥作用的。”木希惜上下搓动着她的小手,来回按摩着木逸的后背。
背上,一条条鲜红色的血痕毫不留情地侵染着,虽然没有血液留出,但依然触目惊心。
在挨了那一棍之后,木辰没有手下留情,更没有可怜这是自家儿子和心疼的“女儿”,依然是一顿棍打,杖杖结实。昨天的烦恼和今天的愤怒全都一股脑地宣泄在木逸身上。
木逸挨了这一顿可不轻松,更不敢回去吃晚饭了,就在木希惜的搀扶下前往河边的大树休息。木希惜更是一路小跑回去问村长拿膏药过来,亲自给木逸敷上。
木希惜当然因为这事感到自责了。上门牙紧咬着下嘴唇,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语气哽咽,“对不起,木逸哥哥。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被木辰叔叔打了。”
木逸稍稍睁开了眼睛,忍着背部灼热的疼痛,一字一字地说,“都怪我没看好你和那只小羊,才让它打扰了父亲的教学,你自责什么啊。而且,我也没想过父亲会那么严厉的要揍你啊。”
木逸稍稍穿上那件兽皮布衣,继续说着,“希惜你又没挨过父亲的打,你可不知道,父亲那根杖子打人可疼了,其他东西都没这玩意这么硬呢。”
木逸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似乎想起来以前自己被父亲各种教训的样子。现在木逸对父亲木辰的敬畏,可是从小生生被父亲打出来的。木辰更是用过各种器具鞭打过木逸,以至于木辰说一,木逸不敢说二,木辰叫木逸背书,木逸也不敢偷懒。
尽管木逸已经尽可能地安慰妹妹了,木希惜还是很自责,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女孩儿一般的姿态,泪眼汪汪,鼓着腮子,不敢看木逸。
木逸遗传了木辰那股书呆子的劲儿,虽然不像木辰那般爱好各种典籍,但是在情商上面却是和木辰一个样子刻出来的一般,不懂得别人的想法,也不懂得如何安慰女孩。
看着一脸委屈的木希惜,木逸心里很清楚这小女孩想着什么,也很想安慰一下这个小呆瓜,但除了那一两句陈述似的安慰以外,就说不出其他什么话语来了。
木希惜已经替木逸上完了药,在背后偷偷看了一眼木逸,却还是不敢走到面前直视着这个哥哥。而木逸也木讷地坐在草地上,感受着旁边小人儿的委屈,心里十分纠结地想说出个什么东西来。
两人就这么呆坐在草地上,一个闭目养神,一个泪眼汪汪,沉默着,陪伴着,望着眼前缓缓流淌的溪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缓缓流淌,转眼间太阳就落山了,星光肆意地铺满这片星空,滋润着远处的群山,也滋润着这片草场和那条小溪。
星光璀璨,照亮着树下的两个小人影儿。一束星光照耀在米白色衣服的女孩儿身上,在不知觉间竟变换了形态,仿佛游离过了衣服,渗透进了皮肤里面。这一切都没有被木希惜察觉。
“嗯?好像后背没有那么痛了。”木逸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疑惑地说道,“希惜,你帮我看下我后背伤痕是不是没有那么明显了啊。”
木逸利落地脱下兽皮布衣,转身对木希惜说道。
木希惜仍在呆萌地看着不远处的河流,眼睛因为哭了一下午的缘故也变得红肿了起来,眨巴着红通通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也是一闪一闪的,煞是可爱。
“喂,别发呆了,快帮我看下。”木逸用食指戳了戳木希惜的额头。
“啊?看什么?”呆萌的木希惜才从发呆中清醒过来,望着哥哥,不知所措。
“我背上,好像没那么痛了,伤痕是不是消了点啊?你看看。”木逸又解释了一遍。
木希惜连忙看向木逸的后背,今天下午才刚被打出来的一条条泛红的伤痕,似乎真的已经消去了不少,只余下一点点痕迹了,若不仔细辨认,甚至都难以相信在几个时辰之前这里还是十分狰狞的样子。
“真的耶!伤痕真的已经快没有了!”木希惜一改愁容,欢喜地对木逸汇报情况。又顶着小脑袋,托着腮子,一脸认真地考虑着,继而对木逸解释道,“木逸哥哥,肯定是爷爷的膏药奏效了,嘻嘻,真好,爷爷的膏药真好用。”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开心,木逸心里也是暖了暖,这丫头,总算是开心起来了。木天爷爷的膏药也是好用,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给弄过来的,肯定是求了不少次吧。妹妹开心就好了,我疼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咦,河里的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个人?”木逸指着河里漂浮着的一个东西,对木希惜说着。
“啊?在哪里?”木希惜顺着木逸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发现了河里出现的东西。
村里的河水一向很干净啊!不应该有其他杂质的,更不应该有这么大一块东西的。这肯定有问题。
“走,去看看。”木逸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后面的草屑,带上木希惜,两人一起往河边走去。
近了,看的清楚了,那是一块不清楚的混杂物,被杂草和树枝重重包围着,还有鲜血从间隙中渗透出,那可能真的是一个人!
木逸和木希惜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一团东西从河里打捞了出来。又细细地除去外面的杂草树枝,渐渐的,一张清秀的脸庞露了出来,五官精致但没有丝毫血气,面部扭曲,似乎承受了极其可怕的疼痛,只有一只簪子仍盘绕在一头秀发之中,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女人。秀发散落地披在女人身上,一身丝织般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在衣服的裂痕上面,血液还在不断地往外渗出,极其吓人。
“好可怕啊,这个女人是谁啊,怎么从河里出来的,还有,她身上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不会死了吧?”木希惜躲在木逸身后,扯着木逸的衣角,露出半个脑袋看着这个浑身流血的女人,发出一连串疑问。
木逸也紧皱着眉头,仔细看着这个女人。
村里的姐姐和婶婶我都见过,绝对没有这样的女人,而且,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呢?就算受到野兽袭击也不可能啊。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从无尽山脉深处被河水带出来的,无尽山脉应该没有野兽啊!不!无尽山脉深处除了山,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逸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望着鲜血遍布的女人,虽然不知死活,但如果再不被救治,可能真的就死了,木逸可不想看着一条生命活生生地在他面前消失。
“希惜,我们把她抬回村里面看看吧,如果还能救活她当然最好了,当如果救不了,也不能让她横尸这里啊。”木逸轻轻摸了摸木希惜的小脑袋,建议道。
“哦——”木希惜畏手畏脚地从后面走了出来,神色中带着一丝畏惧,也有一丝好奇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