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类似的话,母亲说了无数遍,多到所有人都认为,你讨厌我,是因为我刑克至亲,因为外祖父和舅舅们疼爱我,才招来灭门惨案;认为母亲你是出于孝心才会如此。”慕九歌低低地道,这些相信的人里,也包括原身。
所以她一直内疚、自责,任劳任怨,从无怨言。
容乐萱柳眉紧蹙,神情悲伤又愤怒:“这本来就是事实,那些都是我的亲人,我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是吗?”慕九歌淡淡一笑,“那么,九月十三是什么日子?母亲你还记得吗?”
容乐萱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题弄得没有反应过来:“好好的你问这个干吗?”
“看来是忘了,那么二月初八呢?”慕九歌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个问题。
容乐萱不解其意:“二月初八就是二月初八,又不过节的,能是什么日子?”
“母亲你也忘了,那腊月二十三呢?这个你不应该忘记的。”慕九歌再度问道。
容乐萱有些不耐烦了:“这谁不知道?腊月二十三是小年。”
慕九歌摇摇头,眸光沉凝,缓缓地道:“九月十三是外祖父的生忌,二月初八是大舅舅的生忌,至于腊月二十三,对别人来说是小年,但对你对我来说,更该铭记的,是容氏惨案发生的那天......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生忌,每年的当天我都会拜祭他们,我十一年来从未过过小年!”
容氏惨案是在腊月二十三深夜发生的,团圆热闹的小年之后,便是血腥和死亡。
任何关于小年的信息,都能轻易触动原身的伤痛。
“而母亲你呢?”慕九歌锋锐如刀的目光直直望去,言辞越来越激烈,“你口口声声说孝心,说你没能见到亲人最后一面,说起来伤心欲绝,可是这些年你做过什么?容氏惨案的凶手至今毫无线索,你查过吗?不,你已经忘了!你不记得他们的生忌,连死忌都忘了,已经能开开心心地过小年,你甚至有四年没有去拜祭过他们!”
被她这样的质问着,容乐萱胸口急剧起伏着,浑身发抖:“你......你住嘴!”
“所以,容乐萱你的孝心,你的伤痛,全部都用来仇视我这个所谓的不祥之身了吗?这种孝心,还真是很真诚,很充分呢!”慕九歌冷笑着,神情和目光之中全是嘲讽。
容乐萱几乎发狂,挥手便是一耳光甩了出去。
可惜,她的手还没落到慕九歌脸上,便被慕九歌牢牢地握住,丝毫动弹不得。
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眸,如今全是怒焰和寒冰,还带着似乎能够看穿人心的锐利:“所以,母亲,我们两个,到底谁更没有良心?”
在这样的目光下,容乐萱的面容已经染上了心虚和软弱。
“至于你说我为了一张琴跟慕雨霏斤斤计较——”慕九歌冷冷一笑,拖着她进了内室,指着屋里的奇珍异宝,首饰匣和衣箱,“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东西都是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