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空下,仅剩下的一点月光也变得模糊不清。
没有行人,没有灯火,没有声音。
凌晨3:30分,整个城市宛如死去了一般宁静,安详。
而就在这死寂的都市中,一条不为人知的小巷里,一栋不起眼的废屋中,在所有人都宛如“死”去般沉眠的时候,这里还有两个人“活”着。
腐臭味与血腥味充斥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时不时还会有老鼠从中窜来窜去。
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因为接下来所进行的话题,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生的大事。
其中的一人是一个看起来20岁左右的青年,背靠在快要崩塌的墙壁上,黑色风衣的兜帽罩在头上挡住了眼睛,手上把玩着着一把装载着消音器的手枪,让人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另一个人则是外表40多岁的壮年男性,长时间未经修整的头发与胡子显得这个人很邋遢,而他现在则被绑住双手双脚捆在了一把椅子上,喉咙被割了一刀,鲜血顺着衣服流到地面,不停的发出呜咽声面目狰狞的瞪着眼前的青年。
片刻过后,这位青年便是开口了。
“放松点吧,你这样瞪着我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
这便是黑色风衣的青年用着轻佻的对眼前的男人说出来第一句话。
“反正你是肯定要死的,少费点力气没准还能多活一会。”
显然,青年也不觉得这些废话能起到什么作用,椅子上的男人也在继续挣扎着。
“唔!唔咕!”
因为喉咙上那道丑恶的伤痕,眼前的壮年男性也只能发出一些不成话语的声音。
如果有精通解剖学的专家来看的话,一定会对他喉咙上的那道伤痕有十足的兴趣吧。
这种巧妙的切割方式让着这个男人不至于很快就会死去却又无法说出话来。
而另一边,听到眼前的男人正在发出不成话语的呜咽声,带着兜帽的青年便是说道
“嗯?你说什么?你是说你想死的快一点么?”
“别那么着急嘛,我可是找了你整整6年了,我都没着急你在急什么啊?”
就和这位青年嘴里所说的一样,他真的一点也不急。
虽然那一刀喉咙的割伤很巧妙,但如果不进行止血的话再过个几分钟就一定会死。
“放松一点,来,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只见这名青年依旧带着那轻佻的语气,开始自顾自的讲起故事来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日本边境的一个小都市里,生活着一对兄妹。”
“他们的父母早早的就留下他们擅自的离开了人世,那个时候,哥哥只有6岁,妹妹甚至只有4岁不到。”
“挺过分的吧?那对父母去干什么不好非要留下自己孩子去什么深山里去探险。擅自的去世也不想想自己的孩子怎么办,更巧的还是这对父母是私奔出来的,在他们死去之后竟愣是没有任何一个亲戚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
青年兜帽下的瞳孔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
不过讲故事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轻佻,那么的无所谓,仿佛这个故事真的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没问题,那不是什么大问题,本来这对兄妹和他们父母的感情就不算很好,哥哥也很早熟,有着父母留下来的房子再靠着哥哥出去帮忙赚点小钱,最低限度的生活还是够的。”
“即使日子过得稍微苦了点,但是这对兄妹生活的依旧很幸福,哥哥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赚钱,甚至供起了妹妹上学,怎么样,挺感人的故事对吧?”
青年用着极为冷淡的口气叙述着,显然没有半点的感动。
“直到6年前的晚上,那对兄妹生活的都很幸福。”
“直到6年前呢。”
话落,青年便举起了手枪,抵在了男人的脑门上。
“呜!唔!唔唔!!”
看到了抵在自己头上的手枪,这名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也是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但即使用出所有的的力气挣扎也只是把椅子晃动的咯吱咯吱响的程度罢了。
“冷静点嘛,听我把故事讲完不好么?还是说你想死的更快点?”
随着青年用力的加大,枪口的消音器将男人的额头顶的红肿了起来,仿佛要这样直接把头盖骨压碎一般。
“唔!——”
“事情发生在那个妹妹11岁的某一天。”
“因为这位妹妹放学之后经常和朋友去玩,而哥哥有有着大量的工作脱不开身,所以晚上那个哥哥就放任自己的妹妹每天晚上一个人走回家,现在想一想,那个哥哥是脑子里缺了哪根弦吧,边境的治安那么差,甚至有传闻长时间没有归案的连续杀人魔可能来到了附近,居然就这么放任自己那只有11岁的妹妹晚上一个人走回家,怎么样,可笑吧?”
显然,青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却是没有半点的笑意。
“即使平时哥哥完成了工作基本都能看到他的妹妹已经回到了家,但是和朋友玩的太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那个脑子里缺弦的哥哥也就没放在心上。”
“即便如此,那一天也实在是晚过头了,都到了晚上10点妹妹依然没有到家,那是妹妹与哥哥约定的最晚的时间,而妹妹一次也没有打破过这个时限。”
“即使是脑袋有问题的哥哥也注意到不对了,于是便提着手电筒去出门找她。”
“可是就算那位哥哥把该找的地方全都找了,却还是没发现妹妹任何的线索。”
“哥哥开始慌了,午夜12点妹妹依旧没有到家,于是那位哥哥便毫不犹豫的报了警。”
“终于,在第三天,妹妹在一个很远的郊外被找到了。”
随后,带着冷淡的语气叙述故事的青年,感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身体上下刀伤16处,肿伤33处,心脏的一刀为致命伤,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尸体被分解成7块埋入郊外的空地里。”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早上她出门时向我道别的样子,她说回来的时候想给我个惊喜……”
随着青年把话讲完,那波动起来的感情又是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与感情的平复不同,青年向手枪上注入的力度却是再一次的增大,消音器的边缘已经隐隐约约开始渗血。
“咳唔!——”
“在哥哥13岁生日的天,你把他妹妹的死亡送给了他。”
“而在那位哥哥19岁生日的现在,他将要把死亡回赠给你。”
青年将食指放到了扳机上。
“说起来那个哥哥也是很幸运,一个13岁的小孩想要抓到一个长时间未捕的连环杀人犯谈何容易呢。”
“于是因为第一个幸运,一家专门收留孤儿来做药物试验的公司找到了他。”
“因为幸运,那位哥哥忍住了长达数个月的痛苦折磨终于通过了那场药物测试,拥有了远超常人的身体能力与思维能力。”
“唔嘎啊啊啊!——”
鲜红的血液从消音器的边缘迸发而出,不是因为青年扣动了扳机,而是因为青年用了一个远超常人的力量施加在了顶着男人额头的手枪上。
“然后是第二个幸运,在那家药物公司被查封之后,一家佣兵公司相中了他。”
“在那里,他学到了各式各样的技巧,上到战斗机的操作技巧下到大学的文学知识都被他那强化过的大脑压缩在2年里全学完了,之后又用了接下来4年的时间去执行任务。”
“间谍,潜入,暗杀,屠杀,干的活要多肮脏有多肮脏。”
“不过相对的,他获得了复仇的力量,这难道不应该称得上是幸运么?”
话落,青年的语气便是再一次的改变,变得惆怅了起来。
“不过说实在的,在这6年的佣兵生活中,想要复仇的人我见得太多了。”
“因为妻子被卷入了战争而死去誓言复仇的人,因为父母被歹徒杀害从而去决心复仇的人,因为自己的孩子被卷入了事故从而为了泄愤而决意复仇的人,太多太多了,我根本都懒得数。”
“而那些人,无一例外,最后等着他们的都是悲剧,里面也不乏那些复仇成功了的人。”
“不过,所谓的复仇不就是这种东西么?也许我在杀了你之后会失去人生的目标,从而在将来的某次任务里放松警惕被其他的仇人所做掉吧,别看我好像只当了6年佣兵,其实恨不得把我的骨头都挖出来的仇人还真有不少,光是被我反过来做掉的人都快有三位数了。”
“可是即便如此,我还选择了这条路,复仇这种东西还真是让人讨厌啊……”
撂下了这么一句话,青年便是缓慢的摘下了自己的兜帽,苍白的头发看起来毫无生气,暗金色的瞳孔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无比空虚,配合上那冷酷到极致的表情让这名青年看起来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样。
“故事也讲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虽然作为一名佣兵来说给敌人这么久的周旋时间是无比愚蠢的,但把这些话憋在心里我也挺难受的。”
“永别了,人渣。”
微小的火花在狭小的房间内闪烁了一次,“死”寂的城市内,不为人知的小巷中,这栋快要崩塌的小房子内,仅剩下了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