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火是怎么回事!”
一桶桶的水浇在帐篷上,却如同有助燃的效果一般,火势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更加剧烈。
黄巾大营中,自从那一夜之后,李飞狗等人便没有在看到波才的身影,一直等了好久,碍于左弃之前的淫威,几人虽然心中有些想法,却又担心着头领回来后的报复。
就在他们这样的担忧之中,火,燃了起来。
一开始几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只是不小心,直到整个前营都着了起来,他们才醒悟过来,所有人都跑去救火,然后,火焰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黏上了他们。
“狗哥,要不然我们跑吧,这火太诡异了,浇都浇不灭啊。”
不知道人群中谁说了一句,随后整个人群就炸开了锅,没错啊,这火太诡异了,起的莫名其妙,烧起来连水都扑不灭,而且火势蔓延速度极快。
“这肯定是官家的妖术。”
“没错,我之前听..”
人群陷入了慌乱之中。
还不等李飞狗下令,人群就散了开来,不少人就朝着后方跑去,是啊,那里还没有着起来,现在跑来得及!
走的时候,几个头领还不忘自己抢来的珠宝,李飞狗一拍脑袋,这儿最有钱的是谁?当然是自己的前头领左弃了,现在他人不在,那自己岂不是...
他快步往左弃的帐篷跑过去,却发现早有人捷足先锋,对方手里拿着财物,看到李飞狗闯了进来,连忙警惕的退到一边。
李飞狗怒目圆睁,“狗日的,头领的东西你也敢动!”
不知所措的小头目看了看左右,发现自己被对方带的人困住了,根本逃不出去,忽然面露喜色。
李飞狗正疑惑间,忽然觉着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脑海中闪过最后的一个念头,我怎么飞了起来?
“所有钱财,大家平分。”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伴随着噗通的一声,李飞狗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这一幕幕仿佛变成了导火索,暴乱,在黄巾军中蔓延了开来。
黄巾逃离的后路上,一队人马隐藏在山谷两侧,夜色中,隐约能看到三名领头的男子。
“孟德,昨晚那人靠不靠谱,这山谷地势偏僻,黄巾军在傻也不能往这里跑吧,我可是听说了,这波才可是连败数次中路军。”开口之人,背上一把鎏金长弓,在夜色中有些耀眼,此人身高八尺,容貌英伟,端的是一副好皮囊。
矗立在中间的男子却是笑了笑“对方既然说是皇甫嵩大人的手下,而且有那个标记,多半不是假话,你们想想,我们到这边才几天,对方就已经派出人跟我们联系了,之前的战败,估计多半也是有保存实力的因素在其中。”
“嗨,真是麻烦,要我说,我和妙才都是魂将,直接冲进去将那个什么波才杀了,一了百了,咱又不是那两个老家伙那样的魂帅,区区黄巾,还不是翻手之间。”右手边持环首刀的男子有些暴躁地拿手中的武器捅着地上的杂草。
话音刚落,三人视野中,却是亮起了一个光点。
随后光点越来越大,中间的男子微微一笑,“你们看仔细了,这火可不一般啊。”
持刀男子微微侧目,神色中似乎有些惊讶,盖因他视线中的火焰仿佛是在听从某个人的指挥一般,并不是逐步推进,仿佛也懂兵法一般,先朝着两侧蔓延,几乎是片刻的时间,便烧到了离三人不远的地方,随后才向中间吞噬过去。
中间的男子拔出腰间长剑,慎重地说道,“传令下去,让大家准备一下,接下来可能是一场恶战,让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男子嘴角微微一扬,看样子,那位老将似乎有意在考验自己啊。
大火中,十万黄巾,如今只剩下数千人,他们是第一时间逃跑的那一队,也是最狠的那一队,所有挡在他们面前想要让他们带上自己的老弱妇孺,全部都去地下汇合了。
没有人指挥,每个人拿布捂着口鼻,寻找着出路,窒息的浓烟让他们的心脏紧绷,路边随处可见的尸体,让他们互相提防,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大火中隐隐有一条路没有被火焰覆盖。
很快,他们就从火焰中逃了出来,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黑暗中的精锐。
在大约百人经过山谷的时候,崖边无数的巨石被推了下来,黑暗中,只能听到巨石碾过肉体的声音,他们的主人或者哀嚎着躺在地上,或者已经变成了那一滩肉酱,但这没有让剩余的人感到恐慌,他们要活下去,就不能停止步伐。
缺口被堵上了,残余的黄巾军不少都漏出了绝望的神色,不少人顺着石头想往上爬,越过那道壁垒,很快,黑暗中便传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有经验的人连忙意识到即将发生了什么,“弓箭手!掩体!”
“咻咻咻!”几轮弓箭的攒射,让山谷中的过道为之一空,来不及躲到两边岩石下方的黄巾残兵被盯在了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偶有几支箭会光顾他们,随后抽搐便停了下来。
黑暗中,岩石屏障的另一边的惨叫声也逐渐淡了下去,但是对面的脚步声却还是那么密集,没有人出声。
然而崖上的三人却知道,下面并不是像表面的那么平静。
男子朝下方看了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元让,让你的部队出来扫尾,你也顺便下去放松一下。”
“好嘞!”男子将环首刀在肩上一抗,猛地跳了下去。
“这家伙真是胡来,明明让他带着手下一起的啊,妙才,你下去看着点,免得有什么意外。”
“兄长放心,以元让的功夫,下面这些人..咦。”男子话未说完,忽然挽起手中长弓,黑暗中箭矢被夜色包裹,成为了它最好的保护色。
“哪个龟孙暗算老子!”崖底传来一声怒吼。
“兄长,我去去就来。”说罢,将插在一旁的长枪拔了出来,也跃了下去。
男子独自一人站在崖边,望着下方的数道银光,神色有些异样。